“李公言:今些時日,皇后獨處之時,總言與自聽。”

“所言者,似是······”

“似是言殿下年過十五,當為劉氏開枝散葉,誕下皇孫······”

神情鄭重的道出此語,又見春陀絲毫不拖泥帶水的將手深入懷中,取出一塊足有眼球大小的金塊。

“此金,乃昨夜李公贈於奴。”

“李公言:此數日,奴或可伺機遣女至殿下寢殿;縱皇后知之,亦絕不當怪罪於奴······”

言罷,春陀便又悄悄跪了下來,面色忐忑的將金塊舉過頭頂。

“李公身大長秋之職,又素得皇后信重,李公贈金,奴實不敢不受!”

“然奴,斷不敢於殿下不忠······”

說著,春陀的牙槽,竟也忍不住有些打起了顫。

看著春陀神情驚懼的跪倒在身前,將那塊起碼有二金重的金塊舉在頭頂,劉盈只頓感一陣心暖。

“唔······”

“且起身吧······”

喜怒不明的一聲輕語,待春陀忐忑不安的站起身,便見劉盈又一揮手。

“既是李公所贈,收下便是。”

輕描淡寫的對春陀下達‘可以留下金塊’的批准,又見劉盈沉思片刻,旋即朝寢殿的方向一昂頭。

“即母后有令,使爾遣女入寢殿,便也無須費事。”

“往後數日,便由此······”

“唔,此女侍寢。”

神情淡然的做下吩咐,劉盈便回過身,徑直朝著殿門的方向走去。

出征一事,已經提上日程;劉盈,也該前往長樂宮,向老爹劉邦請示一番‘征討綱領’。

聞劉盈做下吩咐,春陀自是趕忙一點頭,又小碎步送劉盈到殿門處,才在高檻內止住腳步。

待劉盈乘上那輛破舊到有些‘標新立異’的太子輦車,朝著司馬門的方向駛去,春陀才終於稍直起身,長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春陀又緩緩回過身,望向寢殿的目光中,也悄然帶上了些許敬畏。

——作為宮中內侍,尤其是能得到太子劉盈信重的太子宮太監頭子,春陀對於宮中的生存法則,自是稱得上‘深諱’‘精熟’。

而根據春陀所瞭解到的‘大內生存法則’,此刻,正躺在劉盈寢殿內的宮女,極有可能是將來,劉盈即立為天子之後,能達到‘美人’級別的後嬪!

這種級別的後嬪,尤其是有機會為劉盈誕下子嗣,且一旦生育,便極大機率是誕下長公主或皇長孫的後嬪,根本不是春陀一個宦官,所能得罪的起的······

“也不知這位,該當如何稱之······”

暗自思慮著,春陀的注意力,便悄然集中在了緊攥於掌中,尚未來得及收回懷裡的金塊之上。

“嗯······”

“備下厚禮,往拜大長秋李公,或可稍得指點······”

“同李公交好,於殿下日後之事,也當有裨益······”

喃喃自語著,春陀又似是想起什麼事般,望向手中金塊的目光,竟嗡而帶上了一抹愁苦。

“二金······”

“回禮,至少當值三金之貴!”

“唉······”

“又該上何處再尋一金,以做備禮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