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元大陸,景國姜家。

作為文相家族,姜家家風素來嚴厲,但就在這樣一個家族中,卻也有一個異數,那就是姜家第三代的長女,姜璇。

哧!唰!咻!

姜家後院,一道身影騰轉挪移,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才氣痕跡,但矯健的身軀,迅捷的槍法,卻讓人不得不嘆,這是一位槍法高手。

若是有著才氣,她的實力必然成倍遞增,只可惜,此間女子無才氣,總是她有著驚人才學,有著報國之心,也沒有可以付諸行動的機會。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寬大的紫色長袍的老人自小院之外走來,他一頭白色的長髮散披在身後,臉上佈滿細細的皺紋,鼻子高挺,目光溫潤如含水光,全身彷彿被一層淡淡的白光籠罩。

所有人好像只要看他一眼,一切煩惱都會消散。

他沒有出聲,而是走到了院子另一側,那裡擺著一張條案,上方有一頁紙,寫了一首詩:

颯爽英姿握刀槍,曙光初照演兵場。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妝愛武裝。

當看到這一首詩的時候,姜河川心中大驚,然而,當他看著院子中擺滿刀槍,以及那在庭院中舞動長槍,欲要凌雲的矯健女子時,卻不禁嘆息:“璇兒若是男子,那該多好……”

“唉……”

姜河川長嘆一聲,這一聲嘆息,也吸引了舞槍的姜璇,挽了一個槍花,將手中紅槍斜握,置於身後,向著姜河川走來。

“祖父。”

姜璇輕笑,自有一股輕靈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閒,一身甲冑裹紅衣,眉宇間帶著英氣,不管是誰看了,都要驚歎一聲。

“璇兒,此詩是你所寫?”

姜河川笑問,那一篇詩,讓他看到了戰詩詞的影子,而且,還是一首前所未有,史無前例的女子戰詩詞。

姜璇瞥了一眼桌上寫下的詩,很平靜地道:“是。”

這首詩雖然並不是她所寫,但卻是很好地訴說著此間女子的心境,她們同樣渴望參與科舉,獲得才氣,報效家國,奈何前途無路。

姜河川何等智慧?既然這首詩出自姜璇之手,他自然看得出姜璇這一首詩想要表達什麼。

一直以來,姜璇在詩詞文章上都有極高的天賦,若她是男子,姜河川可以肯定,十國一代都將被她的光芒籠罩,即便是在眾聖世家,姜璇的天賦也絕對是不世出的妖孽。

只可惜,姜璇是一個女子,哪怕姜璇天賦再驚人,但在此間,世人都信奉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科舉只能男性考,文位只有男子能得到。

而女子,哪怕有被稱為“女進士”、“女翰林”的奇女子,自始至終也不可能擁有才氣,空有一個名頭,反而還會徒增笑柄。

就連十國諸多女子學社,都是不被官府認可的,甚至還時常被查封,哪怕是出自名門望族,只要是女子,就不可能得到文位。

也正是因此,哪怕姜河川知曉姜璇天資聰穎,若是能參加科舉,必然能夠驚豔世人,但也無可奈何,他即便是大儒,但想改變一個世界,力量依舊是微不足道。

“璇兒,祖父知你心中有怨氣,甚至可能對眾聖皆如此,但你要明白,眾聖佈局萬界,為人族謀生存,其他人可以錯,他們卻錯不得。”

姜河川目光溫和,姜璇雖是女子,但卻是他極為喜愛的後輩,所以對她也很寬容,就連前段時間她拒絕了姜家給她安排的親事,姜河川都沒有怪她。

“璇兒明白。”

姜璇很平靜,眾聖著眼萬界,這一點她自然知曉,他們任何一位錯了,整個人族的實力都要下降,這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但這並不是那些迂腐之人不擇手段阻攔女子修習儒道的理由,他們只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沒有眾聖之眼界,沒有眾聖之擔當,所為的,只是那有限的文位!

“唉……”姜河川嘆了一聲,“人族真正的有志之士,已經隱約判斷出一些苗頭,但他們卻不能做什麼,一旦有人站出來,事情就會變得明朗。”

說白了,他們缺少一個開闢道路的人,那人必須要能揹負天下所指,還要有足夠的名氣、地位、才學,還要有不亞於眾聖的氣魄,想達到這一切要求,實在是太難了。

“嗯。”姜璇目光悠悠,她知道那個會站出來的人是誰,雖然對他後期的一些做法她也不怎麼贊同,但至少對方是第一個為女子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