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俸房外已是漆黑一片。

晚上九點多,定遠宮懂算賬的弟子全都被召集在這裡盤賬已經一整天。

“還沒算好?”

“嚴護法,十幾年的賬本哪有那麼快?”

“那你們就加把勁!”

“是,不過賬本太多,沒個幾天時間算不好。”

月俸房圍觀的人很多,但懂算賬的只有十幾名弟子,沒辦法,古代社會記賬本身就是一門本事,不是誰都能學會。

“嚴護法。”朱慶成小心道。

嚴護法一擺手,“你給我站旁邊等著,盤完賬我再收拾你!”

盧師弟也在算賬,他拿著一本賬本道:“師叔,我盤算的這些賬本,火耗是有誇大之處,但其他支出數目還真沒什麼不對的,想來朱師兄貪墨的並不多。”

嚴護法一拍桌子,怒聲道:“一個月貪墨一名親傳弟子一年的月俸數還不多?給我繼續盤算!”

盧師弟替朱慶成狡辯道:“我們定遠宮一千多名弟子,正常火耗也差不多那麼多數目,真不多。”

一名庫房工作的親傳弟子道:“確實,我倉廩府庫裡每月火耗都差不多這個數。”

嚴護法狠聲道:“如果是正常火耗折損這個數,想來大家都沒什麼話說,但現在他不是折損這麼多,而是把所謂的火耗私吞,我不管你怎麼算,反正賬本上的火耗都算出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還貪墨了多少!”

什麼是火耗?

就是正常損耗的丹藥、靈石之類的。

既然已經損耗掉了,怎麼還會出現在朱慶成的儲物袋中?

這就是貪墨的證據!

但問題是,光是貪墨誇大,還不足以讓朱慶成徹底失勢,更不可能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朱慶成有些得意了,他早就把賬本做好了手腳,根本不怕人查,於是他再一次主動認罪道:“嚴護法,火耗是我誇大了,你要罰就按照宮中規矩來,我絕無怨言。”

嚴護法喝道:“我當然知道要罰你!這種事我需要你教嗎?一旁站著去!”

朱慶成不敢吭聲了,他腦門上也是一把一把的汗。

雖然只查到火耗誇大的問題,不能夠讓他元氣大傷,但朱慶成依舊很憋屈,有氣發不出。

他原先只是想貪墨陳君羨半年的月俸,沒想到現在損失更大。

如果回頭火耗誇大的問題全都算出來,宮中肯定要他賠償,就算每個月算他貪墨一顆元氣丹,十幾年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至少是陳君羨半年月俸的十來倍!

朱慶成心中後悔不已,後悔不該得罪像瘋狗一樣咬人的陳君羨從而貪小失大。

……

另一邊。

自從嚴護法召集來會算賬的弟子們算賬開始,陳君羨也沒閒著。

他拿著一本賬本在那邊看了很久,一開始還真不太懂,畢竟沒怎麼接觸過。

但是陳君羨邊看邊問問旁邊懂記賬的師弟,慢慢還真發現了賬本里面的不對勁。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賬本會騙人,但數學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