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皇帝回過神,不動聲色地開口,“你說說看,齊國公府的事情怎麼跟益王扯上關係的,這倒是令人有些意外。”

皇帝的語氣太過平穩,蘇辛夷也捉摸不透陛下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但是,她幾乎是沒什麼猶豫,就立刻說道:“父皇,兒媳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有人把手伸進了齊國公府,居然想要鼓動我五姐姐將她的姨娘接出國公府……”

蘇辛夷的腦子轉得很快,既然提起齊國公府,自然要從家務事入手,往遠了說不管是當初蘇翼一事還是史家一事,都沒足夠的證據證明與益王有關係。

當初史家的事情,蘇辛夷也只是自己猜疑,如今他們家跟史仲謙已經鬧翻,從他那裡也絕對的不會得到她想要的資訊,所以不能提。

甕姨娘母女的事情剛剛好。

蘇辛夷對整件事情十分了解,話題切入就從她上次回孃家聽聞蘇希仙想要接翁姨娘去她的莊子上開始,從這裡來講合情合理。

其實當初蘇希仙要接翁姨娘走,蘇辛夷並未起太多的疑心,只覺得蘇希仙有孝心,是後來聽家裡提起翁姨娘身邊出事這才聯想起來。

當然,這些話還牽涉到其他的事情,蘇辛夷不好全都說明白,就只能把能說的都說了。

皇帝聽完之後,眉心輕皺,抬眼看著蘇辛夷,“所以你懷疑益王?證據呢?你所講這些,並未有與益王有直接關聯的證據。”

蘇辛夷輕嘆口氣,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父皇說的是,兒媳當初也沒想到會與益王爺有關係,而是查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

蘇辛夷說到這裡欲言又止,臉色也變了變,一副踟躕的樣子,面帶為難之意。

皇帝正要開口,就瞧著蘇辛夷神色一變,緊跟著聽她說道:“雖然家中祖父讓我不要在外胡言亂語,但是父皇又不是別人,兒媳正因為此事鬧心,正好父皇問起,兒媳索性請父皇指點一二。”

皇帝:……

胡思易:……

胡思易忙垂下頭,太子妃這話說得何止大膽,沒有哪個皇家的兒媳婦,敢這麼大喇喇直接說請陛下指點的,便是幾位王爺,除了太子殿下與容王殿下,哪一個在陛下面前這樣直言?

皇帝就覺得壓根有點癢,蘇辛夷這欠收拾的樣子真是跟當年她爹相差無幾啊。

雖然蘇辛夷沒在蘇淳跟前長大,甚至蘇淳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個女兒,但是血緣天性就是這樣的奇妙。

皇帝擠出一個笑容,“你說來聽聽,朕給你參詳參詳。”

蘇辛夷面上一副性子直爽無畏無知的模樣,心裡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已,聽著陛下這話心頭一喜,面上卻絲毫不敢露出端倪,只恰如其分地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道:“多謝父皇,有您指點,那我就直說了。”

“你說吧,朕聽聽。”皇帝輕咳一聲,齊國公府的八卦,沒想到蘇淳走了這麼多年,現在又能聽到了。

就……很怪異的一種感覺。

蘇辛夷覺得皇帝的神色有點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眼下也沒時間讓她多揣摩,滿腦子都是怎麼從翁姨娘與蘇希仙這件事情上,合情合理地把益王拖下水。

她的腦子轉得飛快,雖然這件事情有點令人意外,但是不得不說這也是個上達天聽的好機會,之前國公府的事情一直是暗中悄悄進行,如果能在陛下面前過了明路,以後做事也能容易幾分。

蘇辛夷就娓娓道來,將當初家中如何發現翁姨娘身邊的人不太對勁,到後來春草勸說蘇希仙將翁姨娘接出來,最後提到翁家那邊有人聯手算計齊國公府,當然翁家那邊與誰聯手,現在蘇辛夷還沒從三爺那邊得到準確訊息,但是照她的預估,跟益王應該脫不開關聯。

“……事情基本上就是這麼回事,兒媳三伯曾查到家姐身邊的丫頭春草曾與萬通茶莊的掌櫃私下見過面,萬通茶莊與當初的玉寶齋同出一源,兒媳實在是憂心不已,這才暗中悄悄查此事。”

蘇辛夷說完一臉坦然地望著陛下,她這些話都是真的,唯獨有一點,萬通茶莊與玉寶齋的關係還不是很確定。

但是這兩件事情都與益王有關係,她雖然沒證據,但是也能肯定益王肯定有關聯,只要把萬通茶莊跟玉寶齋扯到一起,陛下自然就知道輕重了。

當初玉寶齋的事情,太子殿下可是跟陛下仔細說過的。

皇帝聽完之後看了胡思易一眼,“玉寶齋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胡思易立刻彎腰回道:“陛下,當初獵場的事情便是玉寶齋提供的藥物。”

皇帝瞬間就想起來了,臉色一下沉下來,回頭又看著蘇辛夷,“你能肯定這兩家店鋪有關?”

蘇辛夷當然不肯定,但是瞧著陛下的神色,此時她卻不能就這樣說,一咬牙,便說道:“父皇,兒媳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