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曾短暫的產生過不管這一切,回棺材內繼續睡覺的想法。

畢竟大老闆都撂挑子了,自己又拼個哪門子命。

這種想法當然只是玩笑,臨陣退縮也從來不是老秦人的性格。

更何況,白朮其實接受到了嬴政留下的資訊。

哪怕嬴政的棺槨中空無一物,哪怕白朮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哪怕連隻言片語也沒留下。

但他與嬴政的默契,仍讓他明白嬴政想說的話。

太阿劍。

白朮之前對太阿劍開玩笑時說過,嬴政拿錯了劍,把他的純鈞拿走了,留下了太阿。

但白朮清楚,嬴政不可能犯這種錯誤,他一定是故意留下了太阿劍。

而太阿是秦皇的佩劍,是天子之劍,更是至尊之劍。

這柄劍本身,就有著大秦社稷的含義。

嬴政,把這柄劍留給了他。

“替朕守護好大秦。”

這是無聲的託付,只有他才懂的託付。

白朮無聲的嘆息,在沙發上站起,端起了一杯冷的差不多的清茶,來到窗邊。

透明的落地窗前,白朮往下看去,空曠的街道上,已經有環衛工人早起打掃。

一些早起晨練的人也陸陸續續出現,天光朦朧,自東方破曉。

一切顯得安寧而恬靜,一如始皇帝理想中的大秦。

百代猶行秦政法,歷史中的大秦早已被歲月掩埋,亡的連一粒殘渣都不剩。

但人心中的大秦仍在,始皇帝的豐功偉業仍在,這片土地上傳承了數千年的人仍在。

白朮清楚,自從當年親手斬斷大秦的龍脈時,嬴政心中的天下就變了。

大秦不會再有萬世了,甚至不會再有三世。

但大秦卻已然萬世,因為九州大地,這方世界被他們延續了,倖存下來的人們心中,大秦永世長存。

旭日初昇的光芒透過玻璃窗落在白朮身上,將他全身塗染一層朦朧的光芒。

白朮喝了一口半溫的茶,低聲笑道:“你留下的擔子可真不輕啊。”

他反手輕拋,茶杯自然浮空,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託著,往沙發前的茶几上落去。

白朮負手而立,靜靜欣賞著他甦醒後的第一個日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座城市漸漸喧囂了起來,為了生活奔忙的人們陸續出現,一家家早餐店鋪開啟,汽車的鳴笛聲也漸漸多了起來,人來人往間,有著特有的生機與活力。

白朮默默的看著,他不知道,這些普通人安穩的生活還能持續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會竭盡全力。

他在這裡默默的站了數個小時,約早上八點鐘左右,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王副局長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白前輩,您醒了嗎?”

白朮轉身,房門自然開啟,王副局長正在門前抬手,保持著敲門的姿勢。

白朮笑道:“王局,早啊。”

王副局長尷尬的收手,笑著道:“白前輩,餐廳那邊備好了早餐,我領您去吃點,另外趙局已經在等候了,吃完早餐我就領您去。”

白朮往前走去,笑著道:“既然如此,就有勞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