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微光沒有被周圍那無窮無盡的黑暗所吞沒。

那抹亮光,就像是流浪在大海中的一盞飄搖燈舢,雖然顯眼,但隨時都有被海水吞沒的危險。

可夏洛克這個時候沒有絲毫的掉以輕心,他深知那盞破爛的煤油燈根本不是什麼一個浪花就能打翻的燈舢,而是隱藏在海水中,時刻準備張開利齒捕獵的深海鮟鱇!

飄散在他周圍的所有魔杖都已經悄然對準了煤油燈亮起來的地方。

一道像是在極力嘶吼,又似乎在極力壓抑的古怪聲音在這一片黑暗中陡然響起。

“你~!毀掉了它!”

這個問題沒頭沒尾,但夏洛克甚至都沒有思考幾秒,就想出了它到底在說些什麼。

“你是指那個掛墜盒?”他冷聲說道,“那還真不巧,它確實毀在了我的手裡。”

那盞煤油燈在輕輕的搖晃著,如同被風吹動了一般。

兩道猩紅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那個很早就從阿茲卡班島離開的逃逸者,緊緊的盯著夏洛克。

“夏洛克~!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但你~並不害怕!”

在去年那間妖精地下密室,它第一次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洛克就已經知道,這個代表著恐懼的草人看穿了那個時候他最恐懼的事物。

不是像攝魂取念那樣的讀心,卻要比讀心更不講道理。

就像魔法界中低階的黑魔法生物博格特,可以無限制的看穿巫師心中最害怕的人或者東西,作為更加高階的費德里克在這方面比博格特只強不弱。

只不過博格特用來恐嚇別人的做法是直接變成那個事物,費德里克則是透過語言來道出人們心底最恐懼被說出的秘密。

孰強孰弱在表現這方面沒法比較,但要是單論戰鬥力,費德提克絕對要碾壓一百個博格特!

對於那一手提燈,一手握著鐮刀的草人來說,煤油燈只是他的能力之一,真正收割起生命,還要看它手中的那把宛如死神一般的鐮刀!

對方一上來並不打算直接開打,而是聊一些其他的話題,夏洛克自然也樂得其所。

“這證明你還是修煉不到家,我根本不怕你說出這些話。”

他在說話的時候,也在緩緩的往前,一點一點的接近那道亮起來的燈光。

換做其他任何人,都會認為夏洛克的這句回應是在挑釁,名家費德提克的草人卻對此並沒有忽視。

那雙猩紅的眼睛仍是在看著夏洛克所在的那一片黑暗,它彷彿能看到一些掩藏極深的東西,並且已經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你的恐懼變了~你在害怕其他的事情~你在害怕~你在害怕~”

它的聲音忽然停頓了下來,隨後聲調忽然一遍,一個正處在變聲期男孩的聲音在這片空間陡然響起。

“沒關係教授,你已經幫助我很多了,就算我現在死了也沒有關係,謝謝您,福雷斯特教授......”

緊接著,一個同樣也是男孩,但聲音細小,聽起來極為怯懦的聲音跟著響起。

“我很害怕教授......我真的很害怕......福雷斯特教授,我會死在這嗎?”

一個帶著哭腔的,顫抖著的,女孩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