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們要好好再整理一遍剛剛發生的案子了。”李京河看著欲曉的東方,支撐起身體,慢慢向唐元清挪近了一些。

唐元清點點頭。他看了看已經熟睡的林白,不禁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啊?現在可不是喊累的時候。”李京河沒有絲毫責備的語氣,相反,他這句話其實也是對自己說的。他苦笑著喝了一口剛剛井國雄送來的濃茶,希望能夠藉此提提精神。“殺害易沁冬的兇手到底是什麼人,我們現在必須把這個結論定下來。”

“你不認為我們可能操之過急了嗎?”唐元清向來比較謹慎。

“不,我們可以做到的。”李京河認真地說,“宋哥,你想想,從張洋暴露司克秋身份的時候,一切的劇本就已經沒有按照這裡的組織者預定的方向進行了。也就是說,現在發生的一切,我們和他們都是在這個舞臺上即興發揮,沒有任何提前準備,一切都是臨時籌劃的——既然如此,所有的行動都變得不可預測,相對的,這些行動造成的後果也是不能預知的,這麼一來,我們這些人一定會在這種局面下留下破綻。”

“就像象棋大賽的超快棋一樣。”唐元清點點頭,“真正的大師都是在短時間的博弈中找到突破口,一招斃命!”

李京河看著唐元清:“你覺得我們現在第一個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麼?”

唐元清毫不猶豫:“就是馬爽是否有作案嫌疑。根據井國雄以及之前祝老師的說法,除了馬爽以外,昨天晚上沒有人離開過警署,那麼我們當中最有嫌疑的就只有馬爽一個人了。”

“但馬爽並不認識易沁冬。”李京河也立刻回應道,“除非我們能夠證明他是組織派來的臥底,就跟劉自利的身份一樣。”

“我們要證明的不是‘馬爽跟易沁冬是什麼關係’,而是‘馬爽有沒有殺人’。”唐元清糾正道,“或許我們現在的任務是要證明‘馬爽沒有殺人’。”

“不要先入為主。”李京河搖搖頭,“一旦你拿著答案做證明,你就會自動的忽略一切與你的結論相違背的證據,這樣是非常不客觀的。”

唐元清笑了:“這就是我時刻需要你在我旁邊的原因,我們兩個恰好可以互補。”

李京河也笑了:“沒錯,你繼續。”

“我們遇到馬爽的時候他正好在警署的外面,並且是後腦勺對著我們的,對吧?”唐元清凝視著李京河的雙眼,“他當時的供詞是,‘睡不著起來轉轉’,我沒有記錯吧?”

“完全正確。”

“我們先假設馬爽是兇手,他能停留在外面和我們相遇的時間,一定是做完案回來。”唐元清繼續分析,“其中最大的可能適合我們面對面相遇。”

“也許他提前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故意擺出這樣的姿勢。”李京河時刻提出反對意見,這樣的話,兩人的思考一定會更加全面。

“那樣的話我不得不承認,馬爽一定是一個非常專業的殺手。”唐元清笑道,“但很遺憾他不是。無論是從心理層面還是行為層面,我都感覺不到這個人的絲毫城府。第一輪遊戲的時候,我只是稍微給了他一點威嚇,他就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比起劉自利,我根本不會相信馬爽是一個殺手。”

“再加上我們根本不能證明他認識易沁冬,也就是說目前為止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恩怨以及利益關係,更談不上用這種殘忍的方法殺人。”李京河點點頭,“看起來我們的分析很到位。”

“那麼兇手還可以是什麼人呢?”唐元清反問道。

“黑衣人。”李京河的答案似乎也是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兩人就像拿著劇本在核對臺詞——明明已經可以進行完美的舞臺演出,卻過於謹慎——至少現在,他們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在這種敵在暗處,我在明處的局面下,棋差一招,滿盤皆輸。唐元清和李京河需要保證兩人的想法完全一致,一旦出現爭執,也要在現在馬上解決——因為到了天亮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新的意外,那些跟隨自己的群眾一旦問起來,自己就需要馬上給出令人信服的答覆,這就是領導者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