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請問武安郡王有何指教?”

周可兒揚了揚細長的吊梢眉,語言之中頗是一股子咄咄逼人的意味,“敢問武安郡王,若不去京城,難不成我們還能躲到域外荒僻之地,或是海外渺無人煙之處麼?”

“非也。孤不否認,若想要破局,京城是必去之地,但若毫無準備...那就並非破局,只是尋死而已。”

武安郡王幽幽的聲音從前方的暗處傳來,“即便僥倖不死,也便成了我現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這麼說來,你之前已經去過京城了?”

周可兒快步跟上武安郡王,進入一間漆黑的小屋子裡,隨手晃了晃手上的火苗,打量了一番屋內的情形。

或許是因為武安郡王在這件屋子裡所待的時間比外面更久,因此屋內的異變也就相較於屋外更加嚴重,甚至連地面上也都爬滿了無處不在的黑霧。

“孤是去過。”

武安郡王看著周可兒手中的火苗,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但還是向後揮了揮手。

隨即一名侍女便從黑暗中緩步踱出,將一支蠟燭穩穩地放置在眾人面前的一張矮桌上。

周可兒毫不客氣地盤腿坐下,甩了甩手上的火苗,將蠟燭點燃,同時問道:“那麼,京城裡面現在是怎麼一種情況?”

“人間地獄。”

武安郡王沉默了一會兒,強迫著自己盯著那一抹幽幽的火光,出神似的,彷彿一點也不想回想起之前所見到的情況,皺著眉頭回答道。

“敢不敢多說幾個字?是張嘴說話會扯到你的括約肌還是聲帶振動會震碎你的蛋蛋?說話像擠牙膏一樣四個字四個字往外蹦是幹什麼?”

周可兒不爽地撇了撇嘴,雙手抱胸,直言不諱地懟道:“能不能詳細一點?裝什麼謎語人呢?”

“不是孤故意這麼說,只是...那般場景,若是沒有親眼見過,即使孤描述給你聽,也無法還原其之萬一。”

武安郡王倒是好脾氣,這麼被周可兒懟都沒什麼反應,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沒聽懂周可兒在說什麼,但總之他一臉認真地說道:“若非孤有一眾兵士以死相助,再加上有死士犧牲性命...可能甚至都不可能再回到此處。”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補充道:“孤在京城曾見過其他的藩王,他們中明明有人是已經死在京城,絕無可能生還的,但...孤卻又在逃出京城後,聽到暗中派出去的諜子傳來關於他們的訊息。他們分明還在自己的藩地,看上去毫髮無損。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孤在懷疑,那些藩王,是否真的還是原本的他們。”

“哦?那你呢?你怎麼就能確定,你關於自己的記憶就是真實的?你怎麼確定,其實你真的沒有死在京城?”

周可兒嘴角勾了勾,伸出食指,抵在武安郡王的胸口,“你怎麼知道...你這副皮囊之下,就真的還是你自己呢?你敢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