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安慶之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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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九月下旬時,整個江北只有兩個城池沒有被攻破,其中一個是安慶,另一個便是襄陽。到達襄陽城下的田承司吸取上次的教訓,碰到難題主動向李嗣業寫求援信,更主要的是襄陽城名聲太大,不用想他根本沒辦法悄磨嘰兒地吃下來。
張光滔與田承司正好相反,他被堵在安慶這座孤城已經是一月有餘,城內的八千兵卒民團在劉長卿的率領下殊死反抗,雍軍攻城軍隊損失慘重。張光滔胸中憋了一口氣,定要把安慶給拿下來。
他這個時候完全可以向主公李嗣業發出求援信,請他調玄武重炮營和巨型孔明燈前來助陣,他就算不願意在李嗣業面前坦露出自己的無能,也可以直接向長江下游已經攻佔揚州的段秀實求援,他完全可以派出一支軍隊沿著江畔向上,也可以將幾十艘玄武炮艦用縴夫牽引逆水而上,從江面上炮轟安慶的背後,他兩面夾擊用不了多久也能夠將城池攻下來。
但張光滔那暗湧的自尊心使他不願意向外界求援,只是勒令麾下將士每日攻城,使得河東軍將士們怨聲載道。
李嗣業此刻坐鎮在合肥,早就得到了段秀實攻佔揚州的訊息,也得到了田承嗣的求援信,卻遲遲得不到安慶方面的訊號。
根據他對張光滔此人的判斷,如果他勝了定會第一時間向他報信邀功,若是打了敗仗定然也不敢隱瞞。但要是遇上難以攻克的城池被敵軍牽制住,則遲遲不能取勝。
張光滔定然陷入了戰爭的泥潭,此人又極好面子,使得河東軍損兵折將。
李嗣業立刻把白孝德叫來,命他率兩萬兵馬攜帶著三萬民夫牲畜,將玄武炮營中的一支南調往安慶助戰,同時巨型孔明燈也被調往安慶,隨時準備攻城。
張光滔見到被李嗣業派來的李嗣業,如釋重負的同時又生出羞愧,以為軍中定有人洩露了訊息。只是現在他不得不賠上笑臉去見白孝德。
白孝德知其愛面子,心胸也不甚寬廣,便說道:“主公見你遲遲不來訊息,猜想必然是有堅城絆住了腳,所以才遣我將玄武炮營和巨型孔明燈送來。所以我只管護送,其餘一概不管,攻城之役依然由你指揮。”
張光滔鬆了一口氣笑道:“主公果然神機妙算,兄確實是被這小小的安慶城所阻擋,本不想勞煩主公派兵前來,再有幾日兄定然能將城池拿下來。想必白賢弟對於攻城有妙策,倒可以指點兄長一二。”
“有玄武炮營和巨型孔明燈相助,張將軍攻城更輕鬆一些,小弟好不容易忙裡偷閒,就不參與其中了。”
張光滔有了玄武重炮的相助,攻城更加得心應手,他的舉措也不再焦急,反正主公已經知道安慶難以攻克,反而讓他從容起來,按部就班地安排攻城部署。
安慶城內的唐軍似乎已經陷入了絕境,太守劉長卿也焦頭爛額,他麾下的兵卒不但要承受敵軍的炮火,而且城中的糧草也已經難以為繼,再堅持下去也毫無意義。他不能做出要求兵卒們做出吃人肉這樣滅絕人性的事情。
其實這只是他心中對於道德與大義之間的考量,因為他肚子裡明白,安慶的得失對天下全域性並無影響,他就算守住安慶,大唐也再無法奪回長江以北的土地,他現在的堅守不過是堅持心中的大義而已。但他不能因為自己的大義拉著全城的百姓一起陪葬,他無權決定別人的命運,他只能決定自己的。
他把安慶府別駕裴魯叫到了跟前,聲音平淡彷彿平時拉家常:“安慶城糧草已經斷絕,百姓兵卒飢餓難耐,再守下去毫無意義。我欲自裁以身殉國,明日清晨你就率領眾人向雍軍投降吧。”
裴魯眼圈頓時變得發紅,上前叉手說道:“我欲與公共赴大義,你我赴死,兵卒和百姓自會開門獻城。”
劉長卿悲哀地搖搖頭說道:“衝動赴死很容易,難的是揹負著使命感和屈辱活下去,讓你留下來獻城,可以向叛軍提出要求,讓他們善待百姓和降卒。”
裴別駕朝劉長卿躬身叉手說道:“公之託付,裴魯定會照辦。”
裴魯退走之後,劉長卿的夫人杜九娘帶著兩個孩子走到他的身邊,眼淚婆娑地說道:“夫君忠心殉國,妾有心相從,只是膝下的兩個孩子將來還有許多路可走。”
劉長卿牽著夫人的手說道:“我也是如此所想,明日裴魯就會獻城,你帶著孩子們今夜從南門出門,我遣人撐船護送你們過江。”
“夫君!”她知道這一走便是永別,兩行清淚從臉頰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