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親衛一擁而上,把黃抱節反剪手臂押解住,送往城樓前問斬。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毫無遺漏,這樣一來掌控河東僅兩個多月的黃抱節終結了他短暫的政治生涯。

其實李嗣業父子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提前動手給人一種吃相很難看的感覺,若是晚動手恐黃抱節形成氣候勢大難制,而在這個時候他是沒有能力一下子籠絡所有人的。

李崇豹提著黃抱節的頭顱走進來他為自己安排的府邸內,酒宴也已經準備停當,只是陪同的賓客既恐懼又尷尬,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他站在自己的主位前,把手中的頭顱啪一下子扔到了面前的地上,使得在場的人都肩膀一個哆嗦。他躺坐在交椅上笑道:“我這個人是非分明,賞罰清楚,若有如黃抱節這般作奸犯科,暗中投敵者,殺無赦。但若你們遵紀守法,實心用事,我這個人還是非常好說話的。”

他從案几上端起酒盞道:“就如現在,大家載歌載舞,飲酒作樂,百無禁忌,就算是犯了誰的規矩,也不過是罰酒而已。”

在場的眾人發出了輕鬆且歡快的笑聲,河東節度副使張光滔端著酒盞上前來,大聲說道:“李將軍性情豪爽,善待我們這些下屬,河東諸將願意唯將軍馬首是瞻。”

“哎,”李崇豹擺擺手說道:“今日只飲酒,不談其它,我們大口喝酒吃肉,以慶祝太原之戰大獲全勝。不是準備有歌舞嗎?請上來讓兄弟們樂呵樂呵。”

張光滔抬手擊掌,兩隊身穿綠衣襦裙的女子進入場中,舞著長袖扭動起婀娜的腰肢來。李崇豹先是坐在交椅上頻頻向眾人敬酒,隨後端著大碗走到席位之間與眾人相碰,等到酒興酣暢時直接走到了舞姬們的中間,也胡亂地蹦躂起來。眾人紛紛歡笑鼓掌助興,現場的氣氛也逐漸變得熱烈起來。

這一場酒宴舉行到夜間才結束,李崇豹半醉半醒躺在了床榻上。

第二日清晨,他迷迷糊糊地醒轉過來,感覺到身邊有人便伸出手說道:“來,來,給我端一碗醒酒湯來。”

很快有人把湯碗送到他手中,李崇豹伸手接過仰頭一口喝乾又遞了回去,這才眯起眼睛看了身邊的人一眼,慌忙從床榻上翻身下來,跪地叉手道:“父親何時來的太原,卻不吩咐兒子親自去迎接你。”

李嗣業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笑著說道:“昨日我才到清徐,今日清晨來到太原。聽聞你昨日宴請河東眾將,不忍心敗了我兒的酒興。”

”父親這話說的,令兒子無地自容。”他躬身跟在李嗣業身後,突然明悟地問道:“父親此番來河東,難道是……”

李嗣業點了點頭,站在正堂門前揹負雙手遙望遠處說道:“既然我軍已經佔盡優勢,當然要痛打落水狗。我前來河東之前,從關中率眾三萬,加上你上黨的屯兵四萬,還有河東五萬人。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以十二萬兵力北上進取雲州,然後再進幽州,奪取史思明之范陽老巢營州。若能畢全功與一役,就能取得釜底抽薪的功效,使得史思明這棵大樹根鬚斷裂。”

“父親老將出馬,兒子做你的先鋒,我們定然能夠拿下范陽,奪掉史思明的老巢。明日便召集河東眾將誓師祭旗,兵發雲州!”

第二日,李嗣業帶來的三萬飛虎騎駐紮在了太原城的城北,李嗣業命人在城北築起一座土臺,河東,上黨,關中三軍共聚臺下。

此時西風正烈,旗幟在春風的席捲下呈現出花團錦簇的壯觀景象,十幾萬將士密集地站在臺下,遙望臺頂如眾星望月。

李嗣業身披赤銅山文甲,手中按著刀柄緩緩朝祭臺上走去,他的身後跟著抬運三牲祭品的壯漢。

他一步步來到臺頂,壯士們將祭品抬到敬奉天地的供案上。他雙手捧著線香,跪在地上對著蒼天三叩首,在篝火上點燃後插進了香爐中。

旁邊計程車卒將活羊放血,流入到了酒碗中,雙手捧給雍王,李嗣業伸手接過,端在手中面朝三軍將士高聲說道:“蒼天有靈,助順誅逆,本王順應天命,討伐盤踞幽燕,為禍蒼生的范陽平盧藩鎮毒瘤,誅滅偽帝史思明。皇天既佑,兵出如山,全勝而歸!”

下方的兵卒們紛紛舉起了刀槍,高聲呼喊道:“全勝而歸!全勝而歸!”

李嗣業手中拄著陌刀面朝萬千將士,心中湧起了萬丈豪情,他不知道是否因為歷史軌跡被改變,原本的世界會分裂出一個次元時空,至少他已經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兵發雲州,劍指范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