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心事重重(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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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抱節大吃一驚,連忙請房琯坐下問:“房相何出此言?”
房琯嘆口氣說道:“黃將軍是眼明心亮之人,不難看出朝中如今生了頑疾,天子孤掌難鳴形同傀儡,李嗣業獨掌大權操縱朝局,視我大唐社稷為囊中之物。天子倍受欺壓,群臣訥訥不敢言,天下將危矣!”
黃抱節聽他這樣說,暗自留意多了一個心眼,搖搖頭說道:“黃抱節人微言輕,也管不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只能不負朝廷的囑託,管好我那河東一畝三分地即可。”
房琯繼續鍥而不捨地蠱惑道:“黃將軍你不能這麼想,你一個人的力量當然是微乎其微,但若是加上我們眾人的力量呢?李嗣業看似如日中天,但他犯了一個最致命的錯誤,那就是氣數。”
“我大唐立國已逾百年,經歷太宗高宗貞觀永徽治世,到開元盛世之時已經達到頂峰。今日離開元盛世才過去區區二十載,就算我大唐國運再不濟,還遠遠不到氣數消亡的時候。這李嗣業膽敢謀逆作亂,操縱君上,欺壓皇室和百官,遲早要落得個身死燈滅的下場。黃將軍豈不聞篡漢王莽、董卓之事。”
黃抱節毫不厚道地笑了:“先生莫要欺我見識少,王莽、董卓固然下場很慘,但曹操、司馬懿、宇文泰和楊堅不也成功了嗎?他們之間相差的也不過是個人能力而已。”
“人力終究鬥不過天時,李嗣業,史思明之流終將滅亡,聚義之士也不止我們兩人。”
黃抱節終於等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連忙問道:“還有多少人?”
房琯從袖子裡取出綢布,正面是皇帝咬破手指寫的血書旨意,背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盡是滿朝廷準備誅殺李嗣業的義士。他看見了其中幾個名字,嚴莊、高尚,段秀實等人赫然其上,彷彿李嗣業身邊衷心的已經沒有了幾個人。”
“將軍既要審時度勢,也要不忘忠義,不在這張名單上的人,盡是李嗣業的忠心走狗,將來我們撥亂反正,這些人也要受到清算。希望將軍妥善做出決斷,千萬不可猶豫不決,到頭來誤了自己。”
黃抱節臉色瞬間變幻數次,突然低聲笑道:“我黃抱節豈是不知忠義之人,待我磨墨書寫。”
他把血書鋪攤在案几上,提筆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又轉交回了房琯。
房琯握著他的手說道:“將軍從此便是與我們志同道合之人,將來興起大義,扶亂乾坤,必然少不了將軍的大功。為了安全起見,我不能在將軍的府上久留,告辭。”
黃抱節送走房琯回來後,便徹夜難以入睡了,對自己今夜的選擇心存疑慮,在殘酷的政治鬥爭面前,他一旦戰錯隊,不僅到手的富貴不保,連自己的性命也怕要送出去。
第二日他將要前往雍王府拜見李嗣業,他早有這個心理準備,雍王府才是他接觸這個政權的核心,大明宮的那位只是個擺設,他要面見的是真正站著的皇帝。
雍王府的中心修建在小湖中心的一座島上,正面三座石拱橋穿過荷花池上空,經過長長的石道穿過大門,迎面便是富麗堂皇到違制的重簷廡殿頂建築,這是大明宮的含元殿和麟德殿才能採用的屋頂形制,李嗣業就憑這一條也是僭越之罪。
他邁步幾十臺階進入殿中,只見李嗣業的幾個謀臣和將領坐在兩側,其中嚴莊和高尚,白孝德等人也赫然在其中,還有最為神秘的面具男中書令徐賓。
他出於敬畏和好奇的心態不由得多看了這位李嗣業麾下第一謀臣一眼,對方臉上戴著深棕色的檀香木面具,眼洞中深黑色的瞳孔看上去異常冷酷滲人。
其餘人也用冷眼掃視著他,就好像他是貿然前來的不速之客。
這裡面表情最為和煦的便是坐在胡床上的李嗣業,面帶笑意卻讓人不自覺地感到陰森。
他走到臺階前叉手跪拜道:“末將黃抱節參見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