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屏風後方宮柱旁邊的宮宦左右張望,眼角露出笑意,掀開簾幕的一角溜了出去。

皇帝此時盤膝坐在交泰殿的丹堂中,手中把玩著一個玉雕的蓮花盞。高力士引著一個小太監進入丹堂,這小太監跪在地上高叉起雙手:”奴婢叩見聖人。”

李隆基並未睜眼,乾脆地吐出一個字:“說。”

“聖人走後不久,他二人就在殿中你來我往相互譏諷,若不是礙於在宮中,恐怕就要打起來了。”

“下去吧。”

“喏。”

皇帝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輕快的笑容。高力士彎著腰說道:“看來這二人之間確實是不和,已成為水火之勢。不過隴右與遼東俱是強兵悍卒,勢力強橫,使兩者相忌並不是長久之計。萬一出現什麼意外,使得他們強弱失衡,可就……”

李隆基抬頭看了一眼高力士:“力士,你可有什麼更好的方略。”

高力士連忙俯身下拜:“奴婢愚鈍,哪有什麼稱心的方略。”

李隆基斜睨了他一眼:“叫你說說便是,何必整這些沒用的謙詞。”

“喏,以奴婢愚見,邊將入相本就是我朝慣例,聖人可召他兩人進京入相,將六節度使之職分別授予不同之人,這樣他們在聖人的眼皮底下,豈不是更容易掌控?”

“不可,”皇帝搖搖頭:“他二人俱有帶兵之能,突然換將會使得邊防疏鬆。況且楊國忠在長安與兩人俱不合,調他們兩個入京,在朕的眼皮底下不知要鬧出多少事來。”

“可是……“

皇帝抬起了手掌,自信心十足地說道:“朕如今年富力還算強,他們兩個對朕還算比較忠心,等將來朕衰老之際,再做別的打算。你派人你通知他們,不要等朕,各自回府邸去吧。”

花萼樓中,安祿山和李嗣業之間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李嗣業自顧自地提著酒樽倒酒慢飲,安祿山則靠著胡床背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太監袁思藝揮動著拂塵進入殿中,垂目躬身說道:“兩位郡王,聖人有口諭。”

兩人連忙從座位上走出來,單膝跪地叉手。

“朕有些睏倦,你們各自退去吧,明日啟程各回兵鎮。”

兩人面面相覷之後,齊聲說道:”臣等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