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不欲攀扯(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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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終於找到了說話機會,挺胸跪立叉手說道:“聖人教誨極是,去年的考課定有水分,這是臣的疏忽。臣準備在今年對天下官吏重新考課任用,對那些在位怠政,貪墨成性的官吏一律問罪罷免,絕不姑息遷就。”
“嗯。”
“再有就是,天下間人心難測,自有奸惡之人改頭換面混入官場,一時傷及百姓。但法就是法,豈能挾私仇以蓋公法,百姓若真有冤屈,自可越級上告,再不行就告到長安!到我李林甫家門口喊冤,臣也一樣會還他們個公道!挾私報仇之風絕不可助長!戴望救駕有功,其罪可以赦免,但絕不是報私仇有理,聖人肯寬恕他,那是聖人的恩澤,但他也絕不是無罪!”
李隆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著新任涼州刺史兼節度使夫蒙靈察,到涼州任上派人審理此案,查清後適當減免其刑。”
“喏,”
李林甫再度叉手道:“還有一事,今日的救駕功臣獨張小敬一人,臣請聖意該如何獎賞?”
“他的功勞,朕自去與他說,汝不必過問。”
坐在後面的安祿山神色中閃過一絲訝異,不是還該有一人嗎?這人是沒有去?還是刻意躲過了?好個李嗣業,竟然沒有上這個當?
皇帝斜掃了趴伏在地上的王倕一眼,嘴角帶著一絲奚落說道:“王倕,你在河西任上公正允直,不偏不倚,從不攀附結黨。怎麼一回到長安,就淪為他人口舌了?”
王倕的眼角偷偷瞄了一眼跪坐在前面的李林甫,羞愧地再次趴在地上:“臣該死!”
李林甫依舊身體坐得板正,抬頭坦然,好像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似的。
“王倕、安祿山此番提前示警與朕,確有功勞,今後你就留在長安,留在朕身邊擔當金吾衛大將軍,安胖子和仇章兼瓊不要留戀長安燈火,速速各自返回平盧和劍南,你們都退下罷。”
“喏,臣等告退。”
四人各自從地上起身,叉著手倒退出花萼樓前殿,皇帝突然喊住李林甫問:“哥奴,太子現在是在景龍觀前的靖安司舊址麼?”
李林甫抬頭慌忙道:“太子在哪裡,臣怎麼知道?”
李隆基疲憊地閉上眼睛揮了揮手,放他離去,等這些人都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才對側立在一旁的高力士吩咐:“跟朕去一趟景龍觀罷。”
……
李嗣業到修政坊的野道觀中邀來一位亦醫亦道的道人,請他到家中為戴望診治。此時天色將昏,道士進門見這院子破落得厲害,倒生了幾分寒意。李嗣業站在身後催促邀請道:“道長請。”
他提著藥箱點了點頭,硬著頭皮踏進了門檻。
儘管道長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戴望的臉還是嚇了一跳,膽戰地伸出手給他診脈,又在他四肢和雙腿上捏了捏。
“怎麼樣,道長,他的傷好治嗎?”
“好治,好治,只是面部大片燒傷,貧道用秘製的獾油每三日塗抹,再給他開一些調補降火的藥,躺個一兩月便可以痊癒。不過就算是治好,這面容也就全都毀了。”
李嗣業道:“無礙,只要能保住性命就成。”
“還請壯士去燒些熱水。”
李嗣業去院子中打了桶水,在廚房中清洗了鑊煮水,又劈了乾柴在灶中生火。趁著燒水的空當,他又來到堂屋中,道長已經從醫療箱中掏出小銀刀在一塊火麻布上來回摩擦,並向李嗣業解釋道:“我得先用小刀颳去他臉上燒焦的爛肉,才能沾水清洗,塗抹獾油,然後再包紮面部。”
“這樣,”李嗣業捏著下巴道:“與其痛一次也是痛,你在動刀子之前能不能……把他右腿腳踝的腳筋給割斷。”
道士瞠目結舌:“為什麼要割腳筋?你這到底是要救人還是要害人?”
(ps:感謝王二郎二飄紅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