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們對來人的倨傲態度很是看不慣,又盯著那兩匹馬眼饞不已,其中一人忍不住開口道:“不管來找誰,來我們烏鞘嶺就得留下點兒東西。你們這兩匹馬不錯,乖乖地下馬給我牽過來!”

那斗篷客驟然飛身撲下馬背,從兩袖中閃出兩支短刃,飛撲至開口山匪的面前,一刀在他的額頭上劃了道血痕,另一道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這突然的襲殺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站在地上的人下意識向後倒退,被挾持的山匪更是駭得呆立。

戴望迅速將長弓提起,搭弓上弦,對準了突然發難的斗篷客:“我是戴望,把刀放下!”

圓臉男子露出了詭譎的笑容:“我是龍波,想跟你談談。”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談。”

龍波看了這些山匪一眼,搖了搖頭:“我只想與你一人談。”

戴望猶豫了一瞬,對身邊的山匪們吩咐道:“你們收拾收拾,都回山洞裡去。”

山豹湊到他身旁,猶疑地低聲說:“這兩個人形跡可疑,怕是朝廷的官捕,我認為還是不要相信他們。”

“無妨,區區兩個人還拿不住我,你們進洞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要跟我談什麼。”

山豹猶豫地點點頭,立刻指揮這些山匪:“都跟我回洞裡去。”

秋娥依舊坐在石臺的邊緣,彷彿沒有聽到他們的指令。戴望扭頭對她說話:“秋娥,你也回去。”

“不,我也要聽聽他要說什麼。”

女人們通常有很強的第六感,她預料到了這兩人的目的,倔強地堅持要留在外面。

“回去。”

“我不。”她扔下手中的鞣皮,堅決地看著戴望,又警覺地看著龍波和斗篷客。

龍波雙手抱胸抿緊了嘴唇,點頭笑了笑:“既然是很重要的人,當然也可以留下來聽一聽。”

戴望將長弓收起背在了身後,從洞口出的石道斜坡快步來到了地面,秋娥始終緊跟在他身後,生怕把他丟了似的。

龍波也從馬上翻身跳下,當他們直面站在一起的時候,才發現斗篷客是一個怪異的女人,她留著如尼姑般的短髮,行動舉止卻像胡人。秋娥裡面穿著普通的長襦裙,外面套著鹿皮做的半臂,她望著對面女人冷漠帶著兇相的眼神,卻絲毫不退卻,用同樣的眼神來回敬對方。

戴望盯著龍波,疑心地說:“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龍波歪起嘴角笑道:“如果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我會告訴你我是誰。戴望,你是疏勒鎮軍,原疏勒騎兵營下屬第三團左旅右隊,隊正戴望。”

戴望疑心深重,右手緊緊地攥緊了掛在腰間的橫刀:“連這個你們也知道,必是有備而來,若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戴望不介意留下二位。”

斗篷女把短刀緊貼在右臂袖子上,橫在空中冷聲說道:“你可以試試。”

“魚腸。”龍波制止了女人道:“我們來找戴先生是談生意的。”

他踱著步子在戴望身邊緩緩走動,口中輕飄飄地說道:“戴望,你是舊曆二十年的兵募長征健兒,在安西為朝廷征戰十二載,身上傷痕累累,右腳腳筋斷裂不能遠行跋涉。本遣返回鄉務農可以過舒坦的日子。可是沒想到,縣裡的大戶張氏姦汙了你的侄女將她泡在了糞坑裡,你兄長上門去尋,卻被張氏與縣令勾結殺害在縣獄中,就連長嫂和兩個年幼的侄兒,也被他們逼死在祖屋中。你為兄長全家報仇,殺死張氏夫婦,誅殺昌松縣令,才落到今日入山做匪的地步。”

往事如昨日重現歷歷在目,戴望的憤怒淤積在胸口,他咬緊牙關斂住了怒容,神情冷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