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盧水和朱仁惠是結義兄弟啊,這不就有關係了。”

趙崇奐笑眯眯地說道:“京兆人都是一個性子,冷,倔。李校尉,你也是京兆人吧。這位趙盧水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不是第八團的第八團,說是要把它的魂兒重新找回來。他召集說服了幾個曾經在第八團呆過的什長、伍長、準備大幹一場。結果被揭出剋扣餉錢,獎賞分配不均等事情,引發了兵卒們大規模群毆,最終被下獄。”

李嗣業問:“他剋扣軍餉了嗎”

趙崇奐搖了搖頭:“這我哪裡知道不過此人膽大妄為,竟然代替我這個城使強徵商稅,進去是遲早的事情!”

“那好,我換個問法,駐守撥換城的其它團餉錢給足幾月了”

“五月。”

“第八團呢”

“二月。”

李嗣業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是不是該找折衝都尉問一問”

“問也沒有用,餉錢已經從折衝府撥下去了,有沒有到了趙盧水的手裡,這我就不知道了。”

李嗣業又問:“趙水盧校尉就任第八團之前,曾經在何處就職,趙城使你知道嗎”

趙崇奐略作沉思,點點頭說道:“同三十三折衝府第六團旅率,撥換城守城戰之後被提升為校尉。那一戰駐守撥換城的幾個團也損失慘重,第六團更是死剩下十六個人,如今這十六人,就在第八團之中。”

李嗣業點了點頭:“我好像明白一點兒。”

他站起身來,向撥換城使趙崇奐叉手:“屬下告退。”

李嗣業轉身領著田珍、藤牧二人走出城使府邸。趙崇奐站在門口望著他們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個人比趙盧水更冷,更倔,更像京兆人。”

他們沿著撥換城的街道往驛站走去,藤牧在李嗣業身後問他:“你剛剛明白什麼了我怎麼聽得一頭霧水”

李嗣業沉吟片刻,點頭說:“振威校尉趙盧水,可能真是把餉錢吞沒了。”

田珍在他身後驚訝地說道:“不該會吧安西治軍最嚴,他不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麼”

李嗣業沒有回答田珍的話,而是抬頭嘆了口氣:“所謂的第八團就不應該重振,我也不該在這個時候來當這個校尉。如今蓋嘉運帶著聖命接任磧西節度使,這第八團不就是他的眼藥嗎”

他們到達驛站後,李嗣業安排田珍先帶著眾人到第八團的營地等待,他與藤牧到折衝府去報道。

第三十三折衝府位於城內住街道南側,如今這折衝府更像是一個空頭的軍事編制,逢戰的時候它並不隨軍出征。團就是大軍的基本編制,臨戰前組織到各領軍大將的麾下,如左廂,右廂,前軍,後軍。

他領著藤牧進入折衝府堂中,左右看了看,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人

但不知從哪裡傳來悶雷般的鼾聲,他走近臺基往案几上一看,只見一隻烏皮六合靴搭在上面。他再往前兩步探身看,卻見兩個人各抱著酒壺躺在地上,你一聲我一響搭配著打呼嚕。其中一人穿深緋色袍子,頭頂武家諸王樣頭巾,定然是折衝都尉。另一人穿淺青色袍子,想必是府中的長史或是參軍。

儘管感覺荒謬,但李嗣業還是恭敬地站在臺基下,叉手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都尉。”

“呼,嚕嚕……呼。”

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