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燙手的差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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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值不值的,這件差事即使我不去做,夫蒙都護也會派其他人去。換了別人也許會送命,但是我不會。”
“沒錯,”燕小四牽著馬匹湊上來,語氣非常肯定地說道:“我們家將軍孤膽以五十人勇闖怛羅斯城,僅用一日一夜便破開城門,藉著此戰名頭已經傳遍了突騎施各部,懾於將軍的威名,晾他們也不敢造次。”
田珍簡直不能正視這倆人了,一個謎之自信,一個盲目崇拜,真以為突騎施人是麵人兒捏的?突騎施汗國曾經雄起西域三十餘年,連大食人都敗在蘇祿這頂抵公牛的鐵騎之下,就算如今已日落西山,但他們的悍性還是存在的。
李嗣業想的卻是別的事情,無論是未發跡的段秀實,還是在龜茲蕃營中擔當隊正的白孝德,他們都是安西軍中將來可圈可點的人物,趁早把他們收攏起來就是組合王牌。其餘知名人物,帝國雙壁之一高仙芝雖然被蓋嘉運貶到了於顛做鎮副使,現在依舊比他高了幾級,他沒這個資格收攏人家。封常清好像還沒有出現,這個人需要注意,說不定能夠截胡。但以封常清的大才,還不知能不能鎮住他。
田珍雖然認為李嗣業的行為屬於冒大險,但他並非畏竊之人,每一個來安西參軍的長征健兒,都抱著把腦袋別褲腰帶上博功名的想法。他常對李嗣業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搏命送死,只要你不要讓我死得憋屈就行了。
但他日後逐漸見識到大唐帝國從長安到邊疆的一系列怪狀之後,才知道在這樣一個時代裡,想要死得不憋屈,也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兒。
傍晚時分,他們沿著撥換河的支流葫蘆河繼續向北行進,在河畔的驛站駐紮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清晨動身,在午時進入了大石城。
運送封賞財物的車隊已經在城中等了一夜,專門等他這個半路跑到了撥換城的聖使。當他領兵牽馬來到館驛門外時,這些人臉上的神情都像是剛鬆了口氣,眼巴巴地看著他,也許是把他當做了主心骨。
不過這些人並非是相信他,而是本能的一種抱團行為。畢竟李嗣業是要直面突騎施可汗的,他們做夢都希望李嗣業能有郭元振這種談判高手的能耐,這樣大家的生還機率要大一些。
但這些人一見到他,心中的希望就完全落空了。他們想象中的談判高手應當是翩翩書生口若懸河,能舌戰群儒。眼前這位是個什麼鬼,身高體壯,臉上隱隱有殺氣。長成這個樣子怎麼安撫突騎施人?你還指望憑你一個人的英雄氣概,就能震懾一群被戲耍惹得怒氣衝衝的突騎施人?
聖使就該是面目慈和一些,能夠懷柔待人,爭鋒相對,過剛易折呀。
護送財物計程車兵們或長吁短嘆,或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下完蛋了,這李將軍一看就是莽撞之人,不懂變通服軟。他若是一味強硬,與突騎施可汗針尖對麥芒,你我都將變成刀下亡魂了。”
“性命關乎自己,豈能依靠他人,入了碎葉隨機應變,一看情況不對就趕緊逃。”
“城中全是突騎施人,逃?往哪兒逃?”
田珍環視驛館四周,這些人均是神情惴惴,面帶憂色,看來大家夥兒心裡都是有譜的,知道這是一場不可能生還的差事。連他跟在李嗣業身邊良久,也對他提不起任何信心。
咱就是一介武夫,提起刀槍打鬥樣樣在行,何必要學人家當聖使宣聖旨,沒那個口才,咱就別攬那瓷器活兒。
從第八團抽調出來的三十多人行動迅速,很快從馬匹上卸下行李,牽進了館驛的馬廄之中。李嗣業先與大石城的駐軍交涉,將他們三十多人安置在民房中,後見到了押送封賞財物的校尉,準備商定一下明天出發的路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