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箭雨襲城(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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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利埃斤是個肥壯的矮漢,頭戴犛牛氈帽,身披鎖子甲,辮子以綠絲絛綢子捆紮,下身穿著淺藍色吐蕃氆氌褲子。
他帶著兩名親兵氣勢洶洶地趕到事發地點,看到躺在地上的紫驃馬,頓時傷心欲絕:“我的馬!我的馬呀!”
他撲上前去揪住了牧奴的左衽,瞪著大眼發狂地問:“到底咋回事兒,讓你喂個馬怎麼還能把它給喂走了!”
牧奴縮著肩頭,抽噎著告饒道:“埃斤,我不知道,不知道馬為什麼會倒,不知道它為什麼會抽搐!求埃斤饒恕!”
“饒恕你?”葛利埃斤悲痛如神經抽搐哼笑,接著咆哮道:“我饒恕你乃個頭!”
他扔脫牧奴的衣衽,左右環視了一週,發現圍觀兵卒,從他腰間搶拔出闊刃刀,揮起一刀斬斷了牧奴右臂,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牧奴慘叫著撲倒在地上,左手在空中虛抓,抓到羊氈靴咬了上去,不咬靴子會疼得他把牙齒咬碎。穿靴子的兵卒厭惡地踢開了他,但仍被咬去一大塊氈子。
他痛苦掙扎蠕動著,彷彿倔強的蛆蟲般頑強,口中的羊氈上滲出一灘血水,最終休克昏厥了過去。
站在不遠處目睹這一切的段秀實緊攥著鍘刀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壓抑自己的怒火,絕不會因一時衝動,喪失今晚整個大局的勝利。
葛利埃斤的怒火依然沒有被髮洩完,他指著切草提水的牧民們辱罵:“是哪個狼心狗肺的貨!把草中切進了毒草!毒死了我的紫驃馬!給我出來,我絕對不砍死他。”
葛利埃斤手中的闊刃刀還猶自滴瀝著褐血,這種情況下誰還敢站出來,站出來豈不是被大卸八塊。
“沒人承認是吧!你們這些畜生!給我抽鞭子,每人五十鞭,不,每人一百鞭子!”
埃斤一聲令下,自然有巴結的兵卒上前去行刑。兩名扮演牧民的唐軍臉上肌肉抽動,忍不住要反抗動手,被段秀實被眼神制止。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行動就在今夜,想要熬過這個白天,絕不能做任何過激舉動。
“都不要輕舉妄動,硬生生地挨鞭子。”
兵卒們揮舞著馬鞭,在每一個人的頭頂上抽下去,但受鞭刑的人實在太多,挨個兒這麼抽完一百,先別說受刑的人是否受得了,施刑的人都受不了,這樣抽下去,豈不把自己給累得夠嗆?
他們只好偷工減料揮舞著皮鞭在牧民們身上狂抽,段秀實倒吸涼氣,咬著牙默默承受,他身邊的幾個唐軍都臉色鐵青,握緊拳頭按耐住急欲噴發的怒火。
……
李嗣業帶著眾人剛繞過轉角走到正街上,遠處陡然傳來犛牛號角低沉的聲音,聲調短促,急迫,彷彿壓迫著人的胸口。
他由來心中一喜,唐軍看似要攻城了。果不其然,突騎施驚慌的喊叫聲四下響起:“唐軍攻城啦!”
遙望怛羅斯城頭,突騎施兵卒們沿著臺階撲到城牆上支援接應,李嗣業細思片刻,沉聲說道:“快躲起來,要輪射弩箭了!”
他話音剛落,慘叫聲已由遠及近響起,城牆上空箭矢如同密密匝匝的飛蝗,轉瞬間如雨點灑落。還好他們所在的位置離城頭尚遠,細小的箭矢力有不殆,但弩車發射的粗壯箭桿,能輕易貫透兩尺厚的版築土牆。
李嗣業和眾人慌忙跑到土牆的背後,他們從未感受過萬箭如飛蝗帶來的壓迫感,身體緊貼著牆面倒吸涼氣。若是讓自己人的箭矢射成血葫蘆,那可真是倒大黴了。
街道不遠處,兩個來不及躲閃的突騎施士兵被箭桿穿透釘在了土牆上,胸口裂洞骨肉外翻,稠血汨汨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