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棉被裝卸完畢後,李嗣業並沒有立即把另外一千件棉被運到龜茲的市場上去,而是直接去找了法曹參軍曹振清,與他進行了一番交談。

“龜茲集市上的皮貨商有惡意漲價行為,你這個法曹,怎麼也不管一管?”

曹振清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我不想管嗎?龜茲的市場和長安和東都的兩市不同,都護府並未設定市署,再說就算是設定了市署,管理也不能像長安那樣嚴格,只要漲價就抓人?那不亂套了嗎?這畢竟是在大唐邊地,內有安西三十六部,昭武九姓,外有吐蕃大食,虎視眈眈。除非明確了到底是誰在擾亂市場,把這麼多皮貨商都抓起來,會惹亂子的。”

李嗣業撫掌笑道:”說得不錯,我就等你這句話,如果我能幫你把擾亂市場的首惡找到呢?”

“如果你能找到!”曹振清拍著胸脯道:“今後你在龜茲想辦什麼事情,指使我就可以了。”

李嗣業靠近他的臉問:“真的?”

“當然。”

“那好,先把你參軍的大印拿過來讓我使喚使喚。”

曹振清嚇了一大跳,氣惱地說道:“你這個破落戶,你還沒有找到人!你要我大印想幹什麼?”

李嗣業悄悄貼近了他的耳朵,低聲說:“我們準備了一千張布條,每個布條上都要蓋你都護府法曹的大印,至於用來做什麼,這是絕密。”

曹振清鬆了一口氣:“好,我信你一次。”

李嗣業把所有棉被都送到了位於龜茲集市新租的店鋪中去,卻沒有開門營業,而是等了三天,把明面上和暗地裡的人都等得不耐煩了。

三天後,蘇赫親自擔當掌櫃開門營業,生意立刻火爆,簡直好的不得了,三四十個顧客來回搶購把店鋪的門都快擠破了。

棉襖、棉被鋪子幾乎沒有打任何廣告,甚至沒有一個緩衝期,竟然能夠當天賣出五百多件,這種情況實屬反常。

當天下午店鋪關門時,蘇赫急忙拉住了前來檢視營業情況的李嗣業,將他拽到了角落裡低聲說:“你聽我說,今天的買賣有些離奇。”

“不是說賣了五百件兒嗎?哪兒離奇了?”

“關鍵是來買的顧客總是那二十幾個熟面孔,每次都是五六套五六套地買,有的人甚至一天來買了三十多次。我懷疑這些棉被棉襖,被不良商販私下裡都收走了,等我們貨物售光之後,他們可能就要加價出售。”

李嗣業語氣輕佻,看上去滿不在乎:“我準備了棉衣棉被各一千套,每套以四百錢的價格出售,這麼多的貨物,他們能夠吃得下嗎?”

“唉,李使君,別小看這些安西商販,他們中比我豪富的多得是,別說是這一千件,就算再多的棉衣棉被,他們也能吃得下。”

李嗣業不再跟他開玩笑,鄭重地問:“你派人跟蹤了嗎,這些人都去了哪兒?”

“當然啦,我蘇記這掌櫃是白做的?他們把買到手的棉被全部都送到城西的一座倉庫裡。”

李嗣業顰起了眉頭,雙目像銳利的蒼鷹,隨後他笑著拍了拍蘇赫的肩膀:“沒錯,跟我的人調查的結果一樣,這件事你不要去管,繼續賣他們,不要讓這些客人看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