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業威嚴地怒視著史隊正和宋隊正,沉聲問道:“兩位隊正,你們各自掌兵六十多人,麾下兵卒缺了甲冑,難道就沒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單膝跪地,重甲發出嘩啦聲響,叉手認罪:“屬下管理下屬不力,致使甲冑缺失,還請守捉使治罪!”

他們身後這些兵卒同時都紛紛跪到了地上,異口同聲大聲說:“這些都是我們的罪責,與兩位隊正無關,還請守捉使責罰我們!”

李嗣業冷眼相看,這些人看似認罪態度良好,實際上是共同進退,對他這個守捉使施加壓力。有道是法不責眾,最難處理的就是這些集體犯法的群體,共同利益會將他們擰成一股繩。

他伸手一託從地上站起來,緩慢走到跪地的兩人面前,伸手拍在史江的甲衣上。不知就裡的史隊正把頭低得更低,李嗣業卻低下頭辨認他的甲片。

李嗣業冷聲說道:“你認為我孤陋寡聞到這種地步,連步兵甲和軍官甲都認不出來了!”

他又踏步繞到宋橫的身後,這位隊正心中慌得很,小心地抬頭隨即又連忙低下頭。李嗣業繞著他轉了一圈,緩步踏上頁岩臺階,宋橫悄然鬆了一口氣。他卻突然停住腳步,轉身下來走到宋橫身邊,一把將其腰間的橫刀摘了下來。

他捏住刀柄將刀鋒抽出一半,兩根手指在刀面上輕彈,雙手合上刀怒聲道:“橫刀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用一把劣質的橫刀替換了佩刀!”

史江和宋橫最終無法抵賴,只能把頭低得更深。

李嗣業這一手震懾了眾人,什長和兵卒們都不敢再說話,隊正的武器和甲冑丟失,這個罪責他們是不敢擔的。

“史江!宋橫!你們二人治下不嚴,丟失鎧甲兵器,並用劣質甲兵來矇混過關!此等大罪,我就是斬了你們也不屈!”

“使君,我們認罪!”

兩人齊齊伏在地上。

李嗣業見到恐嚇已收到效果,口氣稍微放緩說道:“但是蔥嶺守捉正值用人之際,我暫且留下你們性命,改打五十軍棍!我看隊正也不要做了,降為什長留用察看!”

他立刻對站立在兩旁的田珍、藤牧下令道:“你們兩個,先給我把軍棍打了。”

兩人皺著鼻頭還有些不樂意,感情我們跟著你來蔥嶺當差役來了。不過不情願歸不情願,但還是分別拿著大棒站在了兩人身後。

史江和宋橫主動把甲衣解下來,光著脊背趴在地上受刑,田珍和藤牧兩人重重地揮舞著木棒,打在脊背發出砰砰實錘的響聲,沒過多長時間脊背上血水飛濺傷痕累累,就連他們兩個也打出了一身汗。

五十軍棍打完,兩人縱然是健壯的漢子,也失去了行動能力,趴在地上只是倒吸涼氣,倒沒有叫喊出聲。

李嗣業暗暗點頭,這兩人倒是能充漢子,捱了五十軍棍不發一聲,堅忍耐力可圈可點。

“從今日起,一隊的隊正由田珍來擔任,二隊的隊正由藤牧來擔任,你們若有不服,儘快來找我。”李嗣業指著眾人又說道:“現在我問你們,你們的甲冑都哪裡去了?”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本著坦白從寬,腿腳打斷,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原則,他們決定死扛到底,看看這位新任守捉使能把他們怎麼樣。

“都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