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看見自己抓住的一截衣袖,再看了看輕歌的手,詫異地問:“大姐姐,你一直沒有把手抽回嗎?”

“沒有。”

“為什麼?”

“怕你睡不好。”輕歌笑道:“難得睡一個好覺吧?”

一剎那,薛袂熱淚盈眶,緊咬著下嘴唇,複雜地望向輕歌。

是啊,從姐姐離開以後,他便噩夢纏身,時常驚醒。

早在幼年時,姐姐就曾許諾,要陪伴他到九十歲,卻在他及冠前,病逝於榻。

姐姐終究是不要他了。

那些承諾,都是騙小孩的。

姐姐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那是一年冬天,窗外雪滿山,屋內的暖爐熱不了人心,他跪在榻前,四肢冰冷,渾身發顫,哭得說不出任何的話。

他抱著姐姐微涼的手,整個人都在抽搐。

“袂袂,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你要開心起來,我希望你能開心。”

“你恨姐姐吧。”

“要好好活著。”

“……”

他哭的歇斯底里,但姐姐還是走了。

溫柔的像一把刀,割在他的心口。

他被唐門主的人丟了出去,他們不允許他觸碰姐姐。

他跪在覆滿了積雪的乾坤堂鼓,身體蜷縮,掐著自己的肉,哭到聲嘶力竭。

“姐姐,不……”

“不要。”

“以後,沒人愛袂袂了,沒人會帶袂袂喝小酒酒了。”

他們不允許薛袂參加葬禮,薛袂被判為不祥之人,會玷汙了純淨的門主。

更有甚者,說,門主千金就是薛袂害死的。

在葬禮結束後,他來到海邊,想要一同赴死。

但在此之前,有人告訴了他,門主千金不是自然病逝,而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