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夜寒,濃霧瀰漫。

在這條偏僻的山路盡頭,一個年輕人從黑暗中走來,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就像剛從墳墓中爬出的屍體。

突然,四下陰風驟起,吹散了凝滯的濃霧,帶來了漫天的枯葉。

年輕人腳步一滯,抬頭看向他的前方,十幾米開的地方此刻正橫停著一口黑色的大棺材,一個白衣婦人正跪在棺材前燒著紙錢,火舌飄動,不斷有帶著火星的灰燼飄散空中。

年輕人皺了皺眉,臉上並無懼色,邁步走到了近前。

“這棺材中躺著的是你什麼人?”

“是我那死去的丈夫。”白衣婦人頭也不抬,只顧往火盆中扔著紙錢。

“為何不入土為安?”

“我一個婦道人家背不動這麼重的棺材。”白衣婦人抬起滿臉淚痕的臉看向年輕人,“你能幫我嗎?”

“不能,因為我也背不動。”年輕人看了看那口棺材,“不過,你若是肯捨棄這口棺材,我倒是背得動你丈夫的屍身。”

“捨得捨得。”白衣婦人大喜,連忙點頭起身。

年輕人不再多言,邁步走到棺材前緩緩將棺蓋推了開來。

棺材中躺著的是那具屍體臉色青紫,皮包骨頭,眼睛凹陷,雙顎前凸,可以從臉皮上看到兩排牙齒的輪廓,整張臉就像是一張肉皮蓋到了骷髏上。

“你丈夫是怎麼死的?”年輕人只看了一眼棺材中的屍體便抬頭問道。

“暴病猝死。”白衣婦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又低頭抹起了眼淚。

年輕人點了點頭不再相問,轉而抓起屍體的手腕一把將其背在身後。

“你家墳地在什麼地方?”

“翻過前邊的土丘就是。”婦人連忙指向前方。

年輕人隨即在那白衣婦人的指引下沿著土路向前走去,而那白衣婦人卻始終不肯上前只是緊跟在年輕人身後。

“小哥這麼晚了要到哪裡去?”那白衣婦人在身後問道。

“雲山。”

“喔,那倒也不遠,這一路到雲山的車也不少,你怎麼沒有搭一輛呀?”白衣婦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只是年輕人背對著她,所以並未發覺不妥。

“太晚了,沒人肯停。”

“倒也是,這荒山野嶺的誰敢隨便讓一個陌生人上車呀。”白衣婦人輕柔的說著,眼中卻是露出了兇光。

“所以我只能步行。”年輕人嘴上應著她,眼睛向地上看了一眼,月光下只有自己和身後這具屍體的影子,卻並沒有看到那白衣婦人的影子。但他並沒有驚慌,因為這一切他早在之前就已經知曉。

“小哥結婚了沒有?”這時身後又傳來白衣婦人的聲音。

“沒有。”年輕人四下看了一眼,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白衣婦人有些意外的走上前來。

“累了,我要歇一會兒。”年輕人也不管那婦人同不同意直接將屍體放到了地上。

“好,那就歇歇再走。”

那白衣婦人並未發覺年輕人臉色不對,因為此時年輕人仍是背對著她。

而她也早已失去了耐性,此刻她正悄無聲息地向年輕人走去,她十指上的指甲正慢慢地伸出。

就在年輕人轉身的一瞬間她猛地撲了上去,張口便往面頰上咬去,卻是沒想到迎面就是一張黃符貼了上來。

白衣婦人身形一閃竟被她躲了開去,退出十步開外惡狠狠地看著年輕人。

“你是什麼人?”

“過路人。”

“你是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