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啟修瞪圓雙眼,渾身發抖,似完全沒想到會是這般結局,剩下的聞家四兄弟如今都已聚在了他身邊,他緩緩回頭,眼神在幾個兄弟臉上看過,只見人人都臉上帶著驚懼,心中不由一片冰涼。

忽的,他猛然大喝道:“都散開,走!”

話音剛落,他身影猛地一動就往旁邊窗戶處直衝而去,幾聲巨響傳來,擋在他面前的桌子椅子被他擊的粉碎。

忽的,他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只見一個人擋在了他面前,說也不說,一道凌厲的刀光就朝著他當頭砍下。

聞啟修心中大驚,趕忙望去,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的竟是雁蕩派的掌門姜左堂!

他手上的柺杖已經重新換了一根,叮叮噹噹,他奮力抵擋,雖然將眼前這刀光盡數破去,可是去勢已經被阻,又哪裡能衝的出去了。

聞啟修又驚又怒,喝道:“姜掌門,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阻我!”

姜左堂嘿然一笑,還未答話,忽的門外傳來“嘭嘭嘭”的幾聲巨響,又見四條人影倒衝而回,正是聞家的另外四人。

只見這四人俱是倉皇失措,身上衣服被炸裂了數道口子,雖然並未受傷,但仍舊顯得極為狼狽不堪。

“大哥,外面埋伏了許多火槍兵,我們衝不出去啊!”聞家老五聞啟北驚慌失措的大聲喊道。

聞啟修一臉慘然,幾人互視一眼,心中升起的只有無盡絕望。

場內的群豪聽了這話,也盡皆譁然,有人急忙站起身來往門外望去。

只見外面整整齊齊站了一圈士兵,一個個都神態肅穆,手上不少都拿著火槍,外面還有影影綽綽不知道多少兵丁在藏著。

又有一陣喧譁、叫喊聲、哭鬧聲,隱隱約約從後院傳來,院子中不少身穿飛魚袍的錦衣衛正在不斷走動,大聲呼喝。

這竟然是錦衣衛直接上門抄家了。

顧少遊見到諸人臉上的驚慌失措,不僅曬然一笑,他運起內力,大聲喝道:“諸位勿驚,此次朝廷緝拿要犯,只為聞家堡之人而來,其餘人等一概無究!”

這話一出,場內群豪的臉色才漸漸平息下來一些,只是還有人嚷嚷:“你說的可做的了準?”

顧少遊又喝道:“此間事,一切以江湖規矩為準,不會傷及無辜!我華山派在此行事,也請諸位多多擔待一二!”

旁邊雁蕩派的掌門姜左堂也趁機高喊道:“顧公子助朝廷捉拿欽犯,首惡只為聞家堡之人,諸位不必驚慌!”

如此一來,相當於是華山派加雁蕩派聯合背書,要是放在以前,華山派弟子來到這浙江地界,眾人只會嗤之以鼻,哪裡還會放在眼裡,甚至說的話可能還不如雁蕩派管用。

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顧少遊剛才顯露出來的武功,已經大大震懾住了場上群豪,大家紛紛道:“華山派也是名門正派,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顯然,“華山派”這三個字,已然沒有人敢去輕晦了。

顧少遊見到姜左堂帶著一眾雁蕩派弟子,奔走在場內,要麼將聞家弟子控制起來,要麼出言好生勸慰一些情緒不穩的人,甚至還不斷有雁蕩派的交好之人,也加入進來幫忙控制場面。

而錦衣衛百戶陳時鳴,也早就被丁成虎給帶人捆了起來。

如此一來,場上便只剩下了聞家五老這孤零零的身影了。

聞啟修情知今日已經大勢已去,慘然長嘆,忽的又指著顧少遊道:“你剛才說要依江湖規矩,好,那我們兄弟五人就來會會你,若是你輸了又如何!”

顧少遊眼光微轉,輕蔑一笑道:“好,我就來會會你們聞家堡的五行陣!若是我輸了,嘿嘿,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又如何。”

他身邊的丁成虎,如今眼觀鼻,鼻觀心,神態恭敬,顯然毫無反駁之意。

聞家五老互相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戾色,齊齊吼道:“今日之事,就在此刻!”

五條人影紛紛一動,直接將顧少遊圍在了當中。

顧少遊身影紋絲不動,負手而立,眼神中閃動光芒,只看著這五人的身影交錯,猛地刀劍相錯,攻了過來!

溫氏五兄弟知道顧少遊乃是平生之勁敵,又哪裡敢留手,怪叫一聲,聞啟年和聞啟江兩人同時撲上,大叫道:“想要我們的命,可沒那麼容易!”

顧少遊見兩人來勢猛惡,怡然不懼,雙目射出森冷的光芒,凝起強猛無儔的氣勢,長劍都不拔出,只用兩手閃電劈出,冰寒的殺氣潮湧而至,在敵人攻至前已使他們感到肌膚生痛,呼吸困難,登時志氣被奪,施展不出真正的本領。

這回他卻是又換了功夫,改用了更適合群戰的混元掌應敵。

聞啟年和聞啟江一招打出,見無法奏效,也不停留,兩人早已退開,聞啟修一振柺杖,橫掃而來,聞啟聲手上則是一把大砍刀,當頭砍下。

顧少遊第一次陷在陣法之中,有心探探其中之秘,數招拆解之後,心中也有些嘖嘖稱奇。

只見聞氏兄弟如穿花蝴蝶般亂轉。有時一人作勢欲踢,豈知突然往旁讓開,他身後一人猛然發拳打到;有時一人雙手合抱,意欲肉搏,他往後面退避,後心剛好有腳踢到,湊得再合拍也沒有。招數之間可謂變化無窮,精妙至極。

這聞氏兄弟此去彼來,你擋我擊,五個人就如數十人般源源而上。打到酣處,只見六條人影往來飛舞,有時顧少遊突出包圍,但五人如影隨形,立即裹上。

只不過,身在其中,聞啟修卻是越打越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