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可沒有什麼真的搜不得的地方。不過是相互忌憚,平衡,在京城才是微妙的存在。

賀修不過是一介布衣,他站在書樓的門口,天然的形成了屏障,可是這屏障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五姑娘。

一個小姑娘當然並不構成威脅禁軍和京兆尹的能力,可是在這個時代啊,身份就是最大的威脅。

小姑娘的背後是將軍府。

書樓是小姑娘的證據確鑿,傳聞可都在說小姑娘不過是表面的主子,這種理所當然的推斷當然會引起懷疑,但是誰又真的敢直接去試探。

頂著得罪將軍府的風險去試探。

將軍府在朝堂,就是軍權的絕對代表。

可是他清流,一頭邊關的狼,為了顯示自己的忠誠,心甘情願的把家按在京城,將軍府不僅僅是榮耀的象徵,更多的是一個巨大的人質。

困住的是手握兵符出兵的江學裡。

將軍府和皇權,早就在這種平衡中度過了三代,他們矗立在朝廷,就是京城的牆。

誰敢得罪將軍府呢?篳趣閣

吳統領守衛皇宮安全,這個時候也是忌憚的,他犯不著真的為了一個大盜真的跟將軍府起衝突,再說,就算這個書樓真的只是五姑娘的,以江學裡對這個五姑娘的疼愛程度,吳統領心裡飛快的轉動....

到底是誰,一定要把自己當做槍...

這個念頭一出來,吳統領的冷汗都流下來,自己本來都已經走出了書樓大門,偏偏這麼巧京兆尹也跑出來,他們都是天子腳上當官的,自然都知道在皇權博弈中他們這些大臣的為難之處。

吳統領盯著京兆尹想,他並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京兆尹的汗再次都冒了出來,要不是吳統領在這裡守著,今天又要去受苦的活就是自己的,但是他也不想啊。

吳統領的心轉動飛快,他好言好氣的跟賀修商量,「阿修先生,這事情你也看到了,現在是有人看到大盜往這跑過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你看你這邊在通融通融,我們速度很快,查完就走。」

賀修的表情就變了,他冷笑一聲,看向吳統領的目光不卑不亢,「吳統領,我通融您,您也要通融我,我當然知道最近再查大盜,周圍的書樓都查過了,我學神書樓當然也沒有例外的緣故,我停了生意讓你查了,現在您查完,我這才剛剛開始營業..」

賀修說著看了一眼裡面,小廝們才把剛剛發下去的話本都收起來,說書人重新登上臺,已經開始了新的營業,臺下的目光都集中在臺上,是剛剛入戲的狀態。

「你這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目擊,就又要查我書樓。」賀修不緊不慢,他站得高,目光緩緩的從上面掃視幾個大人,「吳統領,我不禁懷疑,你到底是秉公無私,要是以公徇私?」

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吳統領都有些猶豫,賀修果然是文化人,把你是不是想要打擊報復我們書樓說的這麼光明堂皇。

吳統領自然是不肯這麼直接認領的,他轉身看向京兆尹,「張大人,你跟阿修公子解釋一下,這目擊證人是真的看到大盜往這邊跑了嗎?」

現在壓力給到了目擊證人這邊。

他身上的目光千斤重,走出來都瑟瑟發抖,說話都不自覺結巴起來,「大人們...我是真的看到那個大盜..他往這個方向跑了過來...」

賀修一把就截住他的話,「這裡這麼多禁軍的人,我想問一問,你們看到這個先生說的大盜了嗎?」

當時禁軍要離開,外面都是禁軍的人,那麼多雙眼睛,要是真的有大盜往這邊跑,怎麼會沒有看到人!

禁軍官兵相互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十分猶豫,他

們沒有接到任何確鑿的任務,提前也沒有臺本,現在只好老老實實的說自己看到的,「我們確實沒有看到。」

臺階都沒有給,京兆尹在旁邊更加是不知所措,賀修不慌不忙的走過來看著京兆尹,「張大人,你們跟著這位先生一路跑過來,路上可曾有人看到大盜往這邊跑了。」

京兆尹搖頭,「確實不曾。」

目擊證人的壓力更加大起來,他臉色慘白,這要是說不好,不就是一個構陷誣陷的罪名?

在京城公然的得罪京城第一個書樓,他以後還想不想要繼續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