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酒吧的單扇木門被推開了,上面懸掛的銅鈴響了一聲。

這是正午時分,這個點兒飯店才是最為忙碌的,而酒吧怎麼也得七八個小時以後才開始忙起來。

這家酒吧位於一個商場的地下一層,所以即便是白天,這裡的光線也是有些昏暗的。吧檯後,一個滿臉大絡腮的男人正在用抹布擦拭著吧檯。他見有人進來了,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隨即又繼續低頭幹活,嘴裡說著:“還沒營業呢,您晚上再來吧。”

“我要一杯加糖的龍舌蘭。”

絡腮鬍子不由得身子一震,抬頭上下打量著來者,身子微動,眯著眼睛問道:“龍舌蘭加糖好喝嗎?”

“龍舌蘭本來就應該加糖。”

“可這樣很貴。”

“不怕,我有賞金。”

暗號正確,男人緩緩地把剛才悄悄放在吧檯下的右手伸了出來,那裡的暗格中有一支鋸短槍管的散彈槍:“朋友,臉好生啊,第一次來我們這兒?”

“恩,第一次來。這次來咱們市辦事兒,碰巧看到了門外的暗刻標識,就想進來喝兩杯。”海赫與絡腮鬍子握了握手,說道。

絡腮鬍子帶海赫去了倉庫,然後拉出一箱啤酒,啤酒箱後面的牆上有一個全掌紋密碼鎖,手掌貼上去一面牆突然陷進去,然後向一旁劃開。大絡腮鬍子笑道:“我市的賞金酒吧有點小,畢竟在市區,寸土寸金的見諒啊。”

牆體的暗門完全劃開,在大門後一個長得與開門者一模一樣的大絡腮鬍子正持槍警戒著,裡面一百多平的屋裡喧囂熱鬧,坐著二三十個正在喝酒聊天打牌的人。兩個大絡腮鬍子相互點頭示意,其中一個轉身離去,海赫朝著屋內走去,誰也沒注意到在海赫的影子特別得明顯也特別大。

這裡是賞金獵人的酒吧,這種酒吧大多以真實的飯店或者酒吧這種人流量大的地方作為依託掩護,設定的秘密酒吧,不易讓外人察覺。這種酒吧一般雖然秘密,但老闆在面上也是黑白兩道上都罩得住的人,所以沒有社會上的麻煩。

另外,就是開酒吧的老闆一般也是賞金獵人,無論自身能力強不強,只要他們不是太過分,一般沒人會找酒吧老闆的麻煩。畢竟這裡是賞金獵人情報交流和落腳歇息的所在,沒人願意破壞這少有的據點。

在大門上刻上一把槍和一個錢的標識,錢在每個國家標示不同,在國內也有應對外國人的賞金酒吧,只是錢刻的是美元或者英鎊的符號。進門後找吧檯對暗號,一旦透過就可進入秘密所在。有的是透過視覺錯差隔出來一間,有的則是利用地下室或者挖個地下空間。基本上每個市都有賞金獵人酒吧,但大小規模不一。在這裡花銷是高昂的,所以運營成本完全可賺回來。保密措施就是這些,因為沒人會找賞金獵人的麻煩,他們都是一群沒主兒的瘋狗。

海赫給秘密酒吧的酒保大絡腮鬍子要了三杯啤酒,他已經知道大絡腮鬍子是誰了。外面酒吧的老闆是大絡腮鬍子,看門的是絡腮鬍子,賞金酒吧的酒保也是絡腮鬍子,這說明還有一個絡腮鬍子沒出面,他們就是賞金獵人中的四胞胎,能力一般,就是敢打敢拼敢玩命罷了。不過海赫倒是真不知道,他們還經營著一家賞金酒吧。

酒吧內大家三五一波的聚在一起,聊著天或打著牌,大多各忙各的,抽菸的人不少,屋內煙霧朦朧吞雲吐霧,嗆人得很。海赫沒與人交談,他只是坐在沒人的陰暗角落裡側耳傾聽著,除了海赫面前的大啤酒杯,旁邊的兩個空座位前的桌子上還放著兩杯酒,一個毫無變化,另一個卻在不斷下降,場景看起來詭異萬分,只不過是沒人注意罷了。

“嗨,朋友,我沒見過你,打牌嗎?保皇,還差一個人。”一個男人熱情的朝著海赫喊道。

海赫還沒應答,酒吧的大門又一次開啟了,這次進來了兩個男人,為首的一人用花格方巾矇住了面部,好似西部片中的牛仔一般。另一人跟在為首那人身後,又瘦又黑,臉上還有一道碩大的刀疤。他們身上沒有濃烈的殺氣,卻又一股波瀾不驚的鎮定,那氣勢既強大又平和,讓人雖不心驚卻格外震撼。一時間屋內吵雜的眾人都閉了嘴,大家齊刷刷的看向那兩人。

兩人如同閒庭信步,視若無睹的朝著眾人走來,那個刀疤男不斷地掃視著眾人的面龐,最終定格在了海赫身上。海赫微微一笑,舉杯示意,兩人站在海赫桌前,刀疤男的聲音很陰冷,只聽他說道:“海赫是嗎?方不方便跟我去辦點事兒。”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的,你又是誰?找我幹嘛?”海赫微微笑道。

刀疤男還沒說話,看門的大鬍子和吧檯後面的那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絡腮鬍已經走了上來,他們手裡提著槍,但卻很客氣地說道:“朋友,這裡是賞金酒吧不是嗎?在賞金酒吧裡,你可以交換情報,得到賞金,喝酒閒聊幹什麼都行,但就是不能尋仇殺人。如果你們有什麼矛盾,可以出去說,這裡不允許!”

“我就是在叫他出去,沒別的意思。”刀疤臉說道:“還有這裡只是賞金酒吧,又不是周潤發的和平飯店。”

“這麼說你們是要來硬的了?”絡腮鬍子問道,他的口氣開始變得不善了。幾個與他們哥四個相好的賞金獵人也站起身來準備幫忙,海赫坐在那裡,淡定的喝著酒並不在意,桌子上不知誰丟下的一個易拉罐拉環正在蠢蠢欲動的莫名震動著。

兩個絡腮鬍子拉動槍栓準備動手,卻一下子停住了。誰也沒看清刀疤臉是如何動手的,他的動作快如閃電,一隻腿筆直的高高抬起,鞋底彈出一隻寒光閃閃的利刃,抵住一個在他左側的絡腮鬍子,手中兩把利刃,一把刀刃貼在身旁另一個大鬍子的脖頸處,另一柄紮在了海赫面前的桌子上。在刀鋒和那把空椅子中間,是一杯喝了一半的啤酒,刀疤臉說道:“別亂動,我看得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