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焱覺得自己就是個愛玩的,思維成熟還沒那麼快。好在他雖看似一副好欺的樣子,實則是吃不得半點虧的主兒,於是這貨就親自出現在了五軍營門口。

坐著由八人抬的輿轎,身旁隨行二十名侍衛。換上了只比皇帝、太子低一級的紅袍四團龍親王冠服,頭上戴著金絲翼善冠。冠上加二龍戲珠早晨被香菱擦地鋥亮,端坐在轎中。配上沉穩高冷的姿態,嚴肅而銳利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到了五軍營門口,便有兵將通知王子騰。

……

王子騰知道最近四皇子受封親王,會來軍營挑選親兵。但是上面完全沒有訊息通知是哪一日會來,因此趕忙整理好衣冠,帶著一行人快步來到門口,躬身行了大禮道。

“下官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拜見譽王殿下。”

坐在輿轎裡的顧焱冷森森道:“是你負責孤挑選親衛?”

“正是下官…不知殿下今日會親來準備不周,還請殿下恕罪。”王子騰心下惴惴,這新晉的親王殿下也不知道脾氣好不好。不過聽聲音怎麼好像很熟悉?

“免禮,不知者無罪。”轎簾被人勾起一角,王子騰見譽王身下龍團。忙低頭不敢直視,余光中是一片大紅袍,腳下雲皂靴。

顧焱立在他身前,原本王子騰要高他一些,此刻只能伏底身子。不能越過王爺,低笑道:“王爺尊貴,此地雜亂何必親自來。”

“王大人帶路吧,給孤挑選一些手腳功夫不錯。年輕無不良嗜好,身體強壯的,好好訓練。”

王子騰雙手垂放,這才抬眼看了看這位王爺尊容。

……

“怎麼?孤長的很可怕?”見王子騰微笑的臉,突然僵硬住。顧焱耍笑一身,甩了手大步往軍營裡走。

“啪!”身後傳來王子騰響亮的巴掌聲。

王家的造化被自己斷了!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趕忙追上去,慢了顧焱一步歉意笑道:“下官有眼無珠,不識真貴人。殿下若是要打要罵罪人王子騰絕無怨言。”雙膝猛地就要跪下。

“慢著!王大人臉怎麼紅了一邊?這裡是軍營,不必行跪拜禮。大人這一會唱白臉,一會唱紅臉?難不成還會變臉這把式?”顧焱伸出一隻腳,勾住王子騰下跪的動作。

而他也是順坡而下,並沒有真跪下去。不過是彎曲了膝蓋就被顧焱阻止了近一步動作。

被比做雲貴那邊的戲子一角兒,王子騰苦笑不跌,拿他沒個辦法,別說自己家族。其他勳貴、北靜王都在靠太上皇。

這四皇子就連太上皇也很看重,得罪誰也不敢惡了他。

偏生的…

唉不提也罷!王子騰臉色一垮,垂手跟在後身。

京營之中的各個將領,此刻也才知道譽王殿下親自來挑選。遠遠地就壓堆似的上來見禮,一個個輪流報職位,想留個好印象。

顧焱一人走在最前面,身後將領跟隨了好幾列。小到千戶、百戶、連燒火軍頭也在屁股後面轉。

京營操練場地。

這他喵怎麼跟營生那邊最初一樣,到處是尿屎味?

察覺到譽王的不快,王子騰連忙命人掃乾淨過道,朝他拱手道:“這裡不乾淨,王爺還是坐在轎子裡挑選就行。”

“不必了。”擺了擺手,詞句精短而嚴肅。

這些一隊隊兵卒早已經站好,只是一個個打著哈氣,無精打采。拉稀擺帶,讓人看了也蹙眉。

這就是大乾朝的精銳?

難怪後期被邊境異族欺負,海域上也吃虧。

王子騰見狀,趕緊讓幾個將官提著鞭子去敲打這群兵卒。

其實因為國庫空虛,軍餉時常三個月發一個月。這些底層小兵吃不飽,哪有力氣鍛鍊。生活條件又差,軍營生活夏日就是豬羊圈似的。汗臭、腳臭、屎尿味混在一起,半個月洗次身子。常年得病在這裡也是見慣不怪,所謂病倒如抽絲,就算好了身體也虛了一半。

難怪這群兵卒瘦弱不堪,歪歪倒倒沒精神。

顧焱,雖然早知道是這個情況,眼中沒有任何波瀾。蹙了蹙眉頭不滿道:“孤挑選的護衛隊?就是這匹煙鬼似的?”

王子騰恭敬道:“這些都是新來的兵,殿下隨下官來。”一路領著他又行到演武場,臺上是個大擂臺。兩邊放著兵器架子。

“殿下五千護衛甲不是小數目,下官自會替您挑選身強力壯的,至於五千護衛需要管理,至少也該選十幾二十個將頭。”

“小隊長啊?孤親王來選。”顧焱摸了摸下巴,睨了眼王子騰。立時就把整個軍營有點把式的軍漢全部著急到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