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薛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躺在自家床上。昨晚怎麼回去的都不記事,醒來口乾舌燥,便扯著嗓子換丫鬟倒茶來。

於是他一邊敲打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一邊忍不住想起姓顧的小子那張貌似潘安的俊美臉龐來。

可惜,這般好顏色的男子他沒法下手,卻也是沒那個色膽。

卻說薛蟠正坐在床上遺憾,便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抬眼望去,卻是薛姨媽端著茶匆匆而來,身後還跟著薛寶釵。

於是衝兩人憨笑道:“媽和妹妹進來什麼事?”

薛姨媽見他一副宿醉未醒,頭疼的模樣,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惱怒,便將手裡的茶遞了過去。即是心疼又埋怨道:“鳳丫頭說尋你過去談生意,醉拉拉的回來,莫不是哄我?又去那些地方耍了。”

薛蟠自床上一躍而起,臉上笑的跟朵菊花彷彿,得意洋洋的道:“媽說的什麼話,我能拿她來哄你不成?”說著從懷裡拿出顧焱給的配方。又誇誇其談笑道:“妹妹是沒瞧見,顧公子生的那叫一個俊。”

寶釵聽這不省事的哥哥東拉西扯,只細細聽了兩句無關緊要的事。就從薛姨媽手中接過了配方,蹙眉看了起來。

這方子倒寫的詳細,可見姓顧的公子也是生怕自家不能理解。特意在秘方上分別寫了哪些步驟可以讓僕人知曉,哪些只能親信來做。

“我的兒,你瞧了這方子,覺得可靠?”薛姨媽見寶釵看的仔細,慈眉善目的挽著她胳膊。

薛寶釵心中先是一動,隨即卻蹙起了秀眉,捏著帕子在從薛蟠口內問:“哥哥沒問,這香水營生怎麼個銷售?”

薛蟠哪裡記得這些,將大腦袋一晃,起身換了件衣服訕訕笑道:“媽和妹妹不要急,昨兒就和顧公子約好了,今兒去看鋪子和買材料。妹妹還想問什麼,我記著留心就是。”

寶釵還想說什麼,只聽家僕同喜在外邊稟報,“大爺,王家的仁大爺和一個叫顧公子的來了。”

薛蟠忙轉了身子,頗有些激動地道:“媽媽瞧,剛說就來了,快些去準備茶來。”

薛姨媽用眼夾了他一眼,怪好笑的同寶釵出了房間,一面拉著寶釵悄聲道:“一會子你在屏風後聽上幾句,媽又不懂這些。你那哥哥我又不放心,只委屈你聽個響兒。”

但礙於寶釵平日都是端莊謹慎的,生為女兒家自是不能隨意見了外男。為了家族營生偏不得不這樣失了禮數,輕手輕腳的隱身於屏風後面。

片刻,聽見薛蟠和王仁,還有一位年輕公子的笑聲傳入耳樂。

“姑娘?您這是……”

鶯兒的突然出現,將寶釵唬的心直打鼓,立即示意她不要說話。

卻說她也是被自家小姐這反常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在心裡暗自揣摩:自家這大小姐素來穩重的很,往日裡大爺帶朋友回來,都不曾出來過。今兒怎麼跑來窺視?

這邊就像沒頭蒼蠅似的想不明白,聽了薛蟠喚。她這才提著裙襬,疊聲應下去了。

到了大廳,鶯兒只見蟠大爺和仁大爺身邊坐著個俊美少年。身後立著個威風凜凜的帶刀男人,不容多想薛蟠便讓她去煮好茶來。

薛寶釵從那屏風後向外窺探,便見顧焱居中而坐,天然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舉止投足更是文質彬彬。

和素日裡薛蟠帶回來的紈絝子弟分明就是天差地別。只見那人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

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上帶蓮花冠,濃濃的劍眉下卻是一對瑞鳳眼,風情都在無限旖旎的線條中。

聽三人談笑,寶釵不經意間多了幾分認真留神起來。

眼見著茶也喝的差不多,顧焱便給薛蟠說,“王家那邊需要蒸餾酒的工具,我已經給王姑娘說清楚。只差薛兄弟這邊,偏你昨兒醉的厲害,怕你沒聽進去。所以這才想著同你一道去街上購置齊了。竹管什麼的倒是不麻煩,只是這大鍋需要特別打造。白酒也需要高度數,最好在50度以上。”

那薛蟠卻好奇的問道:“平日裡喝的酒不行嗎?”

王仁道:“若是普通酒水就成了,這香水也就不稀奇,豈不是人人都能做出來。”

這話一出,薛蟠豪氣沖天笑道:“這簡單,一會子我讓家僕去打聽,不消一日功夫。保管把金陵最好的酒全都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