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後傳來幾聲暴斥,轉身時已經被七八個,穿著紅藍相間衣裳的衙役包圍。

迎頭走來個二十歲出頭,冷麵男子,正是那麗春院的周梁。這位知府公子十分囂張,仗著身邊衙役,冷齒笑道:“哎呀,跟我掙女人的小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臭小子。我讓你死個明白,揚州知府是我爹,整個揚州誰不看我周公子臉色?”

顧焱點點頭,冷靜道:“失敬,原來是知府大人家的公子。”

傅青抽了刀出來,這群衙役立即將這周公子護在身邊。

“揚州知府,好大的官威不過是五品,就敢縱容你當街胡亂抓人?還有沒有王法,我們公子並無犯罪。”

周梁轉身笑道:“這裡是揚州,揚州我們周家就是王法。憑你們下賤的商戶子弟,能如何?”

“啪啪啪!”

顧焱將巴掌拍的十分清脆,揮退身邊的傅青,“看來揚州周老爺這面子挺大的,難不成揚州的鹽官,都轉運使這些,都同你們是一家了?”

周梁頓了頓,險些就順著他口直接說了出來。而是獰笑著逼近,隨意掀了掀顧焱的衣襬,打量其上下。

“怎麼,後悔了吧?你說你啊,爹生媽養的,長大多不容易。這好歹也是條命啊,想活嗎?容易,從我這胯下鑽過去。再給你周爺爺磕幾個頭。”周梁指著襠下,跨開兩條腿來。

“你橫行霸道,可知我們公子爺是……”

顧焱伸手示意傅青閉嘴,仍然一副冷靜而從容地看著對方。

“得了,少跟我來那一套,今兒你鑽還是不鑽?”周梁背手,仰頭蔑視著他。

“你做夢。”

“好,好,硬骨頭…帶回大牢去,卸下他們的外套和佩刀。”一聲令下,幾個衙役立即上手。

“讓他抓。”

“公子爺…”傅青急道,眼見自己的佩刀被卸走,他擠開這群衙役,狠狠道:“別碰我家公子,我們自己走。”

遠處十二個商人模樣的高壯男子,眉毛擰結再一起。其中一人焦急著問:“頭兒,咱們出不出手?”帶頭的那個商人眼睛不斷掃向顧焱,沉吟片刻道:“殿下並無生命危險,且看看。晚上去揚州大牢屋簷上守著,若是他們對殿下不敬,再動手也不遲。”帶頭人思忖後,補充道:“派一人,去給揚州知府丟個準。”

這周公子也不是第一次當街抓人,周邊百姓有氣沒得出。只能為這俊朗少年可惜。

卻說賈雨村一路走至客棧門口,遠遠地瞧見一群衙役,從對街路過。中間走著兩個少年人,其中一人正是顧焱。

雨村捋著鬍子,看了復看。遂打聽下來,手裡的動作不由得停了下來,愣在半空。他心中一喜,“好機會,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走了幾步,他駐足下來。眼下他無官無職,如何著手?

找林如海?殿下不想暴露身份,這樣反而會讓他覺得自己心機太重,早將他認了出來。且林如海,和揚州知府關係並不親密,沒準弄巧成拙。

此事讓賈雨村覺得比科舉還令人緊張起來,只是猶豫片刻。他已經趕著轎子前往餘少卿這個商人家裡,打算借筆銀子,晚上先去探監。

揚州大牢裡

顧焱和傅青被關在一處最狹小的房間裡,整個牢房臭氣熏天。傅青將自己的衫子解了下來,鋪在地上,“公子爺委屈您坐這裡。”他想不通,這種時刻為何不顯身份,何必受此屈辱。

“放心吧,咱們沒事的。”他心裡想著,既然水匪一事有人暗中保護自己,那揚州事。這群人鐵定是觀在眼中,沒準就在暗處保護自己。

傅青氣不過,抓著鐵蘭囔:“我們要喝水…”

“公子爺,這混蛋忒也不是東西了。”

顧焱站在牢中,眼睛看著門口,冷冷地一笑,“不急,明兒…今晚沒準就讓他們家親自來請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