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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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平城,已經有一絲秋天的感覺,天空,像寶石一般湛藍,清晨的朝陽,穿透薄薄的輕霧,在城市上空灑下金黃的光暈,晨風,有了淡淡的涼意,平城的大街上,鋪滿初秋的第一輪黃葉。
皇宮,皇帝寢殿。
徵憲皇帝用過早膳,問身邊的的大太監:“宇文貴妃用過早飯了嗎,吃了多少?吃得香不香?”
“回皇上,” 安公公見皇帝停了筷子,忙遞上一杯熱茶,陪著笑,說道:“貴妃娘娘正在哺育期,飯量很大,早上,已經吃過兩次了,吃得很香。”
徵憲溫馨地笑了笑,喝一口茶,漱了漱口,一旁的小太監趕緊端著痰盂過來,徵憲扭頭將漱口水吐進痰盂,接過安公公遞過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把毛巾扔在桌子上,起身道:“走,看看他們母子。”
徵憲心情不錯,去年八月十五迎娶宇文燕,本意是誘殺文錦,可文錦沒上當,自己,卻喜歡上了宇文燕。
這個女人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有母親的美麗,沒有母親的陰冷,有母親的果決,沒有母親的狠毒,她,其實是一個善良的女人。
她,其實救贖了自己,因為她,自己跟母親漸漸疏遠。
母親,現在是太妃,父親沒有封她皇后,自己當然也不可能封她太后,幾乎躲在自己宮中,吃齋唸佛,不再過問自己的事。
宇文燕的順從,當然是被迫的、木然的,因為自己手中,捏著她父親、她母親、還有宇文豹的性命,可漸漸,她的冰冷之中,有了一絲熱乎氣,因為,我們有了孩子。
徵憲嘴角帶著笑,慢慢向宇文燕的寢宮走去,初秋的陽光,和熙地照在身上,十分愜意,路過永巷路口,前面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隱隱,還能聽見有人的哭聲。
安公公臉色陡變,就要走上前去呵斥,徵憲揮手止住,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三名藍衣帶刀太監,押著一個灰衣小太監從御膳房出來,小太監極不情願地走在前面,不時扭頭爭辯幾句,卻並未換來同情或者聆聽,反而會招致兇猛的耳光。
藍衣太監很得意,走幾步便踢上一腳,踢得小太監踉踉蹌蹌,有時用力稍猛,小太監便會狗吃屎般撲在地上。
小太監臉上,已經開始腫脹,額頭遍佈烏青,袍子沾滿灰塵,下襬,已經摔破了。
一群人剛到永巷,迎面碰上了皇帝,領頭太監嚇了一跳,照著小太監猛踢一腳,將他踢跪在地上,隨即,帶領兩名同僚也迅速跪了下去。
自登基之後,徵憲改了宮中的規矩,侍衛,一律不得入後宮,後宮的警衛,成立藍衣衛專門負責,首領,依然是安公公,為此,徵憲專門選拔資質不錯的太監,交給乞伏桑平訓練,並且,安排藍衣太監跟隨熊撲衛輪訓,以此提高戰力。
一句話,後宮的雄性,只能有朕一人!皇子六歲之後,也必須出宮另居。
因此,藍衣太監便是後宮的侍衛,自以為高人一等,灰衣太監是雜役,當然可以被隨意欺凌。
人生三大快樂之事,美色,美食,權力,太監,首先去掉三分之一,加之生活在宮裡,吃飯,那是集體伙食,因此,美食,根本談不上,只能保證不餓肚子。
於是,藍衣太監這幫自以為是的人上人,只能玩弄手上那點小小的權力,權力的高層是控制,而權力的基層,卻是霸凌,霸凌灰衣太監,他們樂此不疲。
這一點,徵憲是很清楚的,而且樂於如此,給一部分人權力,讓他們感恩,給另一部分人恐懼,讓他們戰戰兢兢、疲於保命,至少,他們就不會老想著對付自己,權術,就是這麼玩的。
控制天下蒼生,徵憲很自信,便沉下臉,問道:“何事如此喧譁?”
“回皇上,” 領頭太監頭一低,回到:“這個狗奴才,偷宮裡的瓷器出去賣,已經是第二次了,按規矩,要抽五十鞭子,趕出宮去,這奴才不服,哭哭啼啼的,驚了皇上的駕,奴才該死!”
三言兩語,倒也明白,徵憲仔細打量著灰衣太監,感覺有點面熟,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偷東西?”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人叫秦狗兒,實在是家裡窮,我娘又病了,沒錢抓藥,這才一時糊塗,幹了蠢事,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秦狗兒跪在地上,頭磕得蹦蹦直響,額頭的烏青,變成血紅一片。
“秦狗兒,是不是會唱曲兒,宇文貴妃挺愛聽的那個?” 徵憲聽他嗓音清脆,忽然想起來了。
“是,正是小人,皇上好記性。“ 秦狗兒絕望的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徵憲回頭看著安公公,沉聲道:“偷東西,無非就是窮,貴妃娘娘愛聽他的曲兒,他功勞就不小,這樣,給他長几兩俸銀,抽幾鞭子,放了吧。秦狗兒!“
“奴才在,奴才謝皇上開恩。” 秦狗兒喜笑顏開,連連磕頭,太監,是個特殊的工種,如果被趕出宮去,基本就是死路一條,徵憲一句話,等於救他一命。
秦狗兒感激涕零。
“好好唱曲兒,只要能逗貴妃娘娘開心,朕還有重賞!要是再偷東西,那是掃朕的臉,朕剝了你的皮!”
說罷,徵憲又回頭,陰冷地看著安公公,呵斥道:“朕成立藍衣衛,不是讓他們欺負人的,你要小心了。”
時不時敲打一下藍衣太監,給灰衣太監一絲希望,壓榨太狠,再逼出太監起義,一樣會殃及自己這條大魚,徵憲很清楚這個道理,治理天下,其實就是維持平衡,宮裡宮外,道理是一樣的。
說完,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幾人,抬腿便向宇文燕寢宮走去,身後,傳來秦狗兒嚎啕大哭、感恩戴德的聲音。
皇帝眼神陰冷,安公公嚇得心中一縮,看了一眼秦狗兒,又看了看幾名藍衣太監,囁嚅了一下,什麼也沒說,斥了一句:“還不快滾!你們這幫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