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的手緩緩升起,畫皮揭開,一張美麗的容顏展現了出來——婦人的臉,臉色有些蒼白,年紀有點大,看起來比靜海小一點。

略顯遲暮,卻依然風月妖嬈,比鄢妃端肅,比馮氏俏媚,像若顏,又像盈盈,比之燕子,有點差距。

想到燕子,文錦的心,針刺一般疼了一下。

月兒把畫皮扔進火塘,畫皮打了個卷兒,著了,隨即輕輕搓了搓臉,活動一下血液,便嫣然一笑,向文錦蹲身一福:“小女子見過公子。”

小女子?大姐,你看起來像大嬸,我該叫你大娘吧?文錦臉色蒼白,茫然地看著二人,囁嚅道:“你二人,這是?”

靜海撲哧一聲笑了,笑得有氣無力:“老衲,當然是靜海,不過,還有一個身份,三皇子的老師,月兒妹子,當然是我娘子,接應你到宴國,自然是我們的設計。”

“啊!”

文錦驚掉了下巴,脫口問月兒:“那,你為何要跟我一起睡?”

“啊?”

靜海如五雷轟頂,大大的眼睛圓如風鈴:“你們?你們!”

“嘁,老孃不摟著你,你還不凍死了?真是奇了,摟都摟了,為何沒有毫釐之進?” 月兒不屑道,絲毫未將靜海放在眼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身體太虛,未能雄起,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啊不,沒有下次,沒有下次,在下,不是無恥之人。” 文錦意亂神迷,語無倫次。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還好,還好。” 靜海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戴綠帽子,此刻才感到身體極度發虛,運氣排毒,耗盡了體力!

便指著凳子,對二人道:“坐,都坐下說,月兒,幫我盛碗粥。”

自己坐下,撕了一塊雞肉,大口補充體力,又拿起酒壺,仰頭便要飲,突然之間,醒悟過來,將酒倒入火塘中,塘中的火苗瞬間騰起,發出幽藍的光芒,像藍色的妖姬。

劇毒!

“嘁,怎麼不毒死你?你個老東西!” 月兒輕聲呵斥道,把一碗粥塞到靜海手裡,隨即雙手攏著裙子後襬,輕輕坐了下去,身姿曼妙,玲瓏浮凸。

一個老婦人,卻有少女的身姿!

禿驢,啊不,靜海,有福氣,文錦心中感嘆,腦中,嗡嗡的,有點發懵,拉過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疑惑地問道:“大師,你是禿,啊,和尚,為何娶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啊娘子?”

靜海無所謂,月兒可不幹了,斜了文錦一眼,眼神,老俏老俏的,嬌斥道:“嫌老孃老,當初摟著老孃的時候,可是摟得死死的,為何不嫌?”

“這?”

文錦語塞,這個話題,根本談不下去,不管怎麼聊,不是把天聊死,就是把自己聊死,只能假裝天真,誠摯地看著靜海,一臉請教的樣子。

“哼!”

靜海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老衲,並非生下來就是禿,啊,和尚,年輕時,也是翩翩公子,風流倜儻,遊歷四方,拜師學藝。”

“說重點!” 月兒呵斥。

“是,學成之後,也是文武全才,出類拔萃,便跟她,月兒妹子,結為夫妻,月兒妹子是我師妹,是師傅的女兒,功夫,也是一流的,打你,拍蒼蠅似的。”

靜海,嘴有點碎,見月兒瞪自己,趕緊又回到重點:“三皇子知道老衲薄有小才,便三顧茅廬,拜我為師,三皇子雄才大略,立志一統中原,便請老衲遊歷四方,考察天下山川人情,老衲便帶了月兒,周遊天下,本以為是個好差事,沒想到,發生瞭如此慘劇,唉!”

靜海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瞼,神情黯然,月兒看著明滅的塘火,眼中,淚光瑩瑩,泣聲道:“三皇子,多好的孩子!我一直拿他當自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