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下水邊,一隊隊軍士,往來巡邏。

第二道截殺線!

文錦站在遠處,隱在樹叢後面,靜靜觀看。

防守嚴密,毫無破綻!每過一刻,便有弓箭手,向河中射出一排密箭。

硬闖,便是送死!

文錦看了看冰冷的河水,又摸了摸乾爽的衣服,心一橫,找了一截蘆葦枝,待橋上射過一陣箭雨,悄悄下到河中。

口含蘆葦枝,輕輕潛入水下,蘆葦枝另一頭露出水面,隨著水流,向下遊順水而去。

河水安靜,波瀾不驚,文錦漸漸漂到橋下,感覺水面的火光漸漸變亮,又漸漸暗了下去,知道已經到了橋下。

體溫瞬間流失,渾身凍透,血液彷彿凝住,面板像針扎一般刺痛,刺痛漸漸消失,又變得麻木,隨即一絲暖熱湧遍全身,竟有溫暖的感覺。

意識開始模糊,無邊的睡意潮水般襲來,滿天星光黯淡,就要進入極樂的世界。

後背突然劇痛,文錦倏然醒來,

睡去,就是死去!

水面又逐漸變亮,從橋的另一側穿了出來。

橋的兩側,士卒交替放箭,文錦後背剛好被射中,鮮血染紅了水面,黑夜之中,橋上的軍士並未發現。

卻驚醒逐漸昏迷的文錦,救了他一命,文錦忍著劇痛,輕輕划水向岸邊靠去。

虎踞河拐了一個彎,軍士隱然不見,文錦迅速游到岸邊,手腳並用爬上岸,脫離冰冷的水面。

順著河邊的淺灘,踉踉蹌蹌向前逃離。

冷,寒冷,冰冷!

頭上的髮髻,身上的衣服,都結了薄薄的冰凌,隨著奔跑的腳步,簌簌掉落。

口中撥出的熱氣,迅速結成霜霧,彷彿生命的活力,被絲絲抽離。

不敢生火,也沒有火種。

跑,迅速跑,天明之後,敵人必定沿河追擊。

況且,只有奔跑,才不會被凍死!

黎明時分,曙色微明,文錦已經離開河邊,走在山腰的小道上,身上開始出汗,頭頂冒著微微的熱氣。

已經不再寒冷,溼透的衣服被體溫漸漸捂幹。

餓,極度的飢餓,排山倒海般襲來。

不敢停,憑經驗判斷,還在極度兇險的截殺圈。

後背的箭鏃已被掰斷,箭尖卻留在了裡面。

管不了那麼多,

跑,使勁跑,亡命跑!

堵截已經變成追捕,跑贏就是勝利!

跑到日上三竿,霞光萬丈,

跑到紅日當空,冬陽暖照,

跑到日影偏西,暮靄沉沉。

沒有寒冷,沒有飢餓,沒有天地,沒有自己,

跑便是了!

彷彿一縷風,彷彿一片雪,飄蕩在密林,穿行在山間。

撲通一聲,枯枝絆了一下,文錦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一陣喧鬧的人聲,從遠處緩緩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