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興兒便笑了:“小人護送小姐回府,剛回來,若連這點小事都安排不好,將軍要小人何用?將軍去廚房吧,墨菊已經備好早飯了。”

文錦滿意地笑了笑:“墨菊已經是內房管事的,還親自下廚?”

小興兒笑道:“昨晚將軍與夫人鬧了生分,想必今日心情都不好,小人便讓墨菊親自下廚,照老夫人的手法,為將軍和夫人擀的麵條。”

聽他如此說,文錦突然心情大好,肚子開始咕咕直叫,誇道:“好小子,肯琢磨差事,有前途!”

往前走了兩步,文錦忽然回頭,又問小興兒:“元彪回來後,賭錢的毛病沒再犯罷?”

小興兒忙稟道:“沒有,府中如有人賭錢,我一定稟知將軍。”

文錦咬牙獰笑道:“賭錢的,你給我教訓他,往死了教訓!有二心的奴才,不必稟我,你直接開銷了他,也不必發賣,直接處置了他!”

小興兒心中一寒,忙應道:“尊將軍令!”

吃過熱乎乎的麵條,文錦便覺精神振奮,出門拉過白馬,迎著刺骨的寒風,便出城向西馳去,臨行吩咐小興兒:“傍晚接回夫人一行,我晚間回府吃飯。”

天地蒼茫,原馳蠟象,山川空明洗練,雪光明亮耀眼,飛馳其間,如在幻世一般。

文錦在鬼剃頭下了主道,順一條小道往一處矮坡爬去,坡不甚高,坡勢卻陡,雪天路滑,馬竟駐足不前,噴著熱氣嘶鳴不已。

文錦無奈,只好牽著馬上去,上到坡頂,便覺眼前豁然一亮:日出東方,霞光萬丈,陽光映照茫茫的雪原,彷彿置身天上人間。

他覷眼尋找獨孤不歸的磚房瓦舍,卻見極目天邊,只剩茫茫一片,遠方村舍之中,隱隱有縷縷炊煙。

心中一暖,他便縱馬向前,直奔雲起之處,煙火人間。

不歸與湘柳與他久未見面,也說不出的歡喜,三人極其熟悉,沒有多餘的寒暄,不歸落座便調侃:“奮威大將軍,此番千里奔襲,孔廟祭祀,孔府拜師,可是名滿天下了。”

文錦伸出雙手在嘴邊哈著熱氣,而後粗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什麼名滿天下、功名事業?什麼生民倒懸、平定中原?如此遙遠,關我何事?文錦但求朝夕與家人相伴,足慰平生!”

湘柳抿嘴偷笑,問道:“你休假裝深沉,必是與宇文燕吵架了罷!”

文錦驚問:“夫人何出此言?”

湘柳笑道:“男人若故作深沉、咬牙切齒說要珍惜家人,往往便是與妻子慪氣了!”

文錦錯愕不已,隨即一臉鄙視地看著不歸,說道:“不歸兄,男人這點秘密,都被你糟蹋乾淨了罷!”

不歸卻不理他,只是笑著說道:“你還是不懂,跟女人吵架,即便你大獲全勝,甚至揍她一頓,最後卻宣佈她贏了,向她陪小心,賠不是,她也是高興的。”

文錦大為詫異,疑惑地看著他二人,問道:“你敢揍湘柳?你喝多了罷?”

湘柳便恨恨地看著不歸,不歸忙瞪了文錦一眼,怒道:“愚蠢,我是打比方!說罷,你兩口子因何吵架?

文錦這才說明來意:“還不是因為錢!我此次前來,便是想看一看能否找你二位週轉一下?”

不歸一聲冷笑,哼聲說道:“天周窮兵黷武,花光了國庫,回京後便在宮裡裝病,讓兩位皇子出面搜刮大臣,賑濟百姓。”

文錦愕然,不太相信地問道:“皇上裝病?他是皇上,想怎樣便怎樣,何須裝病?”

湘柳嫣然一笑:“老百姓誰不這麼想?都說皇上打仗花光了錢,賑不了災,只好裝病。”

文錦吐了吐舌頭,咋舌道:“民間都這麼說了?唉,二位能否幫文錦解了燃眉之急?”

不歸冷笑一聲:“休說區區三千兩銀子,就是再多一點也沒問題!”

文錦喜不自禁,眼中生出熠熠的光,說道:“那你們再多給一點,也能多買點糧食。”

不歸卻冷冷一笑:“我之財貨,均來自於柔然,為何要賑濟朔國百姓。”

文錦心中不齒,怒道:“百姓何辜,他們生在哪裡,自己又做不了主,你為何如此斤斤計較?”

不歸不屑地笑了一聲,起身來到門口,望著外面冰雕玉琢般的世界,冷笑道:“你說得輕巧,那年我柔然遭遇百年大旱,草木枯黃,牛羊盡亡,哀鴻遍野,民不聊生,我柔然皇帝向周邊各國求援,竟無一人伸出援手。”

文錦不解地說道:“我當時雖未出生,但據我所知,我大朔是唯一施以援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