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興奮不已,捶了元彪一拳,笑道:“好小子,沒白吃我鍋盔,伍國定,吹號聯絡,派人去接他們。“

山脊相望,看似頗近,實則下溝再上夠,竟用去半日時辰。

看著隊伍靠近,文錦遠遠望去,至少有一千人,心中大喜,段義不負所望,阻敵半日,還帶回一千人。

隊伍依次透過,一一向他行禮,文錦始終不見段義,心中開始焦急。

直到司馬兀出現,見文錦神情,知他心思,便徑直過來,啞著嗓子,沉聲說道:“將軍不必等了,段將軍回不來了。“

文錦心中一顫,後退一步,坐回了青石上,怔怔看著血紅的殘陽,烈焰一般懸在天上,心中無思無想,無限迷惘。

良久,方長出一口氣,嘆道:“想不到第一個,竟然是他!“

伍國定也嘆道:“將軍不是說過:若有一日,你發現自己身在半空,魂無所依,不必驚慌,那說明你已身死,去了極樂之世,你且逍遙快活,總有一日,我們會在此處相聚!老段,只是比我們先去一步而已。“

文錦緩緩起身,拍了拍他肩膀:“難得你都記住了。“

伍國定抬頭,已是淚滿雙頰,哽咽著說:“桃園之誓,國定如何敢忘?”

司馬兀見二人如此傷感,便說道:“知道軍中斷糧,我們一路走來,順手摘了許多玉米、高粱,可以暫頂一時。“

文錦精神振奮,知道此時自己絕不能消極,便笑著宣佈:“司馬兀,幹得漂亮,從今日始,你頂段義的位置,你們帶回的軍糧,由你統一保管,糧食,只能病號吃。”

又轉身對眾人說道:“兄弟們從原州出來,至今快一月有餘,就在此地休整十五日。司馬兀!”

“末將在!”

“秋日快至,山上野果趨熟,野物必多,你率人採集野果,獵獲野物,收集皮毛,醃製乾肉,全軍做好準備,如野人一般活下去!伍國定!”

“末將在!”

“多派暗哨,警戒五十里之外!另外……”

他停了一下,沉思片刻,又快速下令:“派二十名伶俐細作出山,去鄉村城鎮、田間市集,打探邊關戰事情形,哪怕隻言片語,都給我帶回來。“

上官隼率五百殘兵返回雲州,慕華若顏已經抵達,見他如此狼狽,不由怒極,便命推出問斬!

孔鑲書生氣質,哪忍看如此血腥之事,便在一旁勸道:“公主息怒,敵人千里奔襲,事起倉促,上官將軍勇於擔當,率眾殺敵,勇氣可嘉,何不讓其戴罪立功,若有再犯,再殺不遲。”

若顏抬頭看他一眼,頓時殺意消融,對上官隼喝到:“你丟盔棄甲,損我一萬精兵,論罪當殺,既然孔郎求情,本公主暫且饒你。”

上官隼羞憤欲死,面紅耳赤,沉聲說道:“謝駙馬求情,謝公主不殺之恩,末將願代罪立功,末將有一計,定能剿殺朔軍!”

若顏覷眼瞧著他:“何計?”

“朔軍伏擊末將之後,便率軍進了極荒山,此刻必在山中休整,公主可盡調雲州、夏縣之兵,可得三萬,從極荒山西邊峪口尾擊,再密令溫丞相,率京城三萬鐵翎甲士堵截東部峪口,東西合圍,朔軍必潰。”

若顏聽完,不禁咯咯大笑,竟至嬌軀微顫不已,孔鑲與上官隼均不明所以,片刻之後,若顏方止住,嘴角兀自莞爾不已。

輕咳一聲,她方沉聲說道:“你出如此之策,難怪被人伏擊,如此淺顯的計策,那慕華文錦想必十日前就已想到。”

上官隼驚異地問道:“公主何以得知對方主將是慕華文錦?”

若顏下巴微揚,傲然答道:“遍天之下,只有我能猜到他心思。”

上官隼不解,便問道:“在下計策,有何不妥?請公主訓示!”

“其一,極荒山山高林密,只一條崎嶇小道,即使我有優勢兵力,很難對其合圍,敵人只需一聲呼哨,立即隱入十萬大山之中,蹤跡難覓。

其二,我盡起雲州、夏縣之兵,此二地立即兵力空虛,如有異動,如何防禦?

其三,鐵翎甲士,當然鐵一般的紀律,不在京城裡面,必在父皇身邊,豈是我能調動的?“

孔鑲心中已經隱隱不安,聽她說完,便問道:“依公主之見,又當如何?”

若顏方微微一笑:“朔軍之意,必在廣固,父皇之計,其實妙極,我只需找到其蹤跡,然後火苗一般舔著他們,只需到了廣固,鐵翎甲士城外列陣,本公主背後關門,以鐵翎甲士戰力,必能一陣斬之!”

她眸中熠熠生輝,卻含著隱隱的憂慮,突然心下一橫,大聲命道:“上官隼聽令!”

“末將在!”

“你速去夏縣,調一半軍力,前往極荒山東邊峪口,與本公主匯合,再有差池,定斬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