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屏退至偏帳等候扶蘇命令,唯有蒙恬留下在旁恭敬等候。

等其他人都走完了,扶蘇道:“蒙將軍快快請坐,請不要再客套了。”

蒙恬忙低頭,雙手作揖:“末將謝過公子賜座。”

扶蘇也坐至蒙恬旁邊,蒙恬連忙起身,雙手作揖。

“蒙將軍勿驚,這是為了我們更方便敘話,防止隔牆有耳。”

蒙恬復又坐下,心中暗暗佩服扶蘇公子心思縝密。

“不知蒙將軍以為我們下步應該何去何從呢?”

“末將自祖輩在秦國世代為將,對大秦忠心耿耿,末將不敢辱沒祖先忠名,更傾向於回到咸陽,在滿朝文武面前理出實情,洗刷冤屈,末將一家老小均在咸陽,實在不忍因我而受到屠戮,我大秦自孝公以來,經過上百年的努力才有了今天一統天下,蒙家先祖幾代人統兵征伐,為大秦開疆拓土,立下汗馬功勞,深知今日我大秦一統天下之來之不易,是用我幾代秦人的浴血奮戰,生死別離築成的,下面蘊藏著白骨皚皚,我大秦切不可禍起蕭牆,內耗流血。”

聽罷扶蘇表情異常嚴肅起來,心想:“果不出我所料,史載蒙恬將軍在扶蘇自殺後,雖然心中存有疑惑,手握三十萬軍隊本可以反叛,但為了對大秦盡忠,還是隨使臣回到咸陽,最終趙高沒有給他在滿朝文武面前開口的機會,蒙恬和他的弟弟蒙毅均被陷害致死,後人每每讀到這段歷史均惋惜不已。”

扶蘇眼神一抽,凝視扶蘇,臉上嚴峻的如霜打一般,目光明亮,攝人心魂:“蒙將軍,本公子何嘗不想做個忠臣,本公子接到詔令之後,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我們都死了,大秦落入奸逆手中,我等又有何面目去面對為大秦開疆拓土流血陣亡的秦軍將士,我大秦會減少流血嗎?我們的家小就可以倖免於難,不被屠戮了嗎?”

“趙高之流得了權勢,我大秦的江山還能穩固嗎?趙高、李斯,簒詔、矯詔,已是不爭的事實。那麼附逆到底是算盡忠呢?還是算謀逆呢?”

蒙恬臉色突然變得的慘白,忙單膝跪地,雙手作揖,道:“末將不敢附逆,也從未想過附逆,蒙家世代忠良,天地可鑑。”

扶蘇看過蒙恬一眼,緩緩的道:“蒙將軍是沒有附逆,但遇奸逆而不除,眼看宵小之人奸計得逞而無所作為,我大秦處於危難之時,不能平叛殺逆,匡復社稷,卻捨棄有用之軀,蒙將軍是在幫奸逆呢?還是在除奸逆呢?是算附逆呢?還是算討逆呢?”

“蒙將軍你覺得回到咸陽,趙高與李斯會給你開口的機會嗎?”

“將軍領兵在外,趙高、李斯還會有所顧忌,蒙家老小還會有可能安然無恙,你一但回到咸陽。。。。。。將軍你應該懂得。”

“將軍,一子錯滿盤皆輸,一失足成千古恨,蒙家上下幾代人為大秦披肝瀝膽,陛下讓將軍領軍在外,本可匡復社稷,誅殺奸逆,救大秦於危難,將軍切勿辱沒蒙家先祖的忠名,切勿寒了大秦忠臣義士的心。”

只見蒙恬高大壯實的身軀不停的發顫,待扶蘇講完:“末將愚頓,幸得公子指點,末將以後這條命就是公子你的,全憑公子處置。”

扶蘇聽完,原本嚴峻的表情,祥和了許多,趕緊把蒙恬扶了起來:“以後我大秦和本公子還要多多仰仗將軍,將軍勿要再客氣。”

蒙恬連忙雙手作揖:“粉身碎骨,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扶蘇面露思索之色,臉色又重新轉為嚴峻:“將軍時間緊迫,容不得半點耽擱,我等身處的境地並不是很樂觀。”

“在下自裁的訊息相信在全軍已經傳開,但我復活的訊息相信目前還沒有傳開,要嚴格封鎖訊息,剛才在帳中的人是否全不可靠?三十萬軍中肯定有趙高、李斯的細作,如何把他們找出加以利用?下一步我們該何去何從,都需要我們儘快定下方略,儘可能贏取時間。”

蒙恬沒想到扶蘇公子想的這麼深,對他的敬仰之情又增加了幾分,原先尊敬他或多或少是因為他是陛下派過來的監軍,更是我大秦始皇陛下的長公子;雖然多年邊關生活,長公子的能力才幹增長很快,但遠沒有達到讓蒙恬仰視的地步,甚至一看見他的眼神內心就莫名的緊張,人高名到一定的地步只有透過內心的緊張表達對他的尊敬,這是蒙恬從沒有過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