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糧食就不買了吧?”

走到東市內,見陽毅在一家米鋪前停下腳步,陽大頓時叫苦不迭起來。

自打進了東市,陽毅那是見了啥都要摸了摸,瞧一瞧,看順眼了就往陽大懷裡一人,示意結賬走人。

從天剛矇矇亮時走進東西,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陽大已然覺得四肢不夠用來搬東西了!

要在買上幾石粟米,搬肯定是沒法搬了,僱人抬回家,又是一筆不必要的花銷。

在陽大看來,照陽毅這個揮霍速度,陽城延昨天才給的那幾萬枚銅錢,怕是連這個月都撐不過去!

暗自發著牢騷,陽大便費力的抬起頭,用下巴將懷裡的貨物往下壓了壓,就見陽毅面色怪異的站在米鋪前,也不進去,只直勾勾看著裡面發愣?

不等陽大再開口,陽毅的面色之上,便已盡是一片嚴峻之色。

“少公子?”

見陽毅不管不顧的走上前,踏入米鋪的門檻,陽大隻能是叫苦不迭的調整一下懷裡的貨物,趕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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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

“少君可是要買些粟米?”

見陽毅身著樸素,舉止間卻又透露出一絲儒雅,店小二拿不定主意,只能是小心招呼了上去。

卻見陽毅眉頭緊皺,直接走到木製米框前,將插在米堆的竹排拿起。

這一下,店小二更是摸不著頭腦,只能在一旁暗自打量起陽毅,以及身後滿懷零碎的陽大來。

“千錢……”

看著手中的竹排,陽毅眉頭只片刻之間,就皺成了厚皮包子。

在米鋪前停下腳步,再到走進米鋪,甚至有些失禮的拿起標價牌,並非是陽毅想要買些糧食回家屯著。

——陽毅如今的官職雖然算不上多高,也起碼是比四百石的侍郎!

光是每個月發下來的三十石俸祿,就足夠陽毅、陽大主僕二人吃上大半年。

真正讓陽毅止步不前,甚至面呈凝重之色的,是此時正被陽毅攥在手上,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的竹製標價牌。

——米石千錢!

如果陽毅只是個混吃等死的佛系青年,看到這塊標價牌,免不得要喜笑顏開的說一句:老子月薪三萬錢!

但很可惜,陽毅不是……

“敢問閣下。”

略有些突兀的一開口,頓時惹得一旁的店小二點頭哈腰著上前,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粟米石千錢,可是隻貴鋪如此?”

一聽陽毅此問,店小二面色便稍一滯,目光中,也是帶上了些許傲慢。

“貴客若嫌米貴,自可於別家相問;小的不敢多說,只一言:長安方圓百里,若貴客能尋得石不足千錢之米,小的項上人頭奉上!”

聽聞此言,陽毅面上嚴峻之色更甚,稍一思慮,便勉強做出一副相對和善的面容。

“閣下誤會,吾乃……呃,藍田,吾乃藍田楊氏子。”

“今歲秋收,家中頗有餘糧,故家中親長遣吾至長安,欲尋一買家,以貨家中餘糧。”

“只不知售糧於長安,當作價幾何,故此前來……”

說著,陽毅不忘從懷中取出幾枚銅錢,輕笑著塞進小二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