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呂產,似是完全沒看見劉樂冷若冰霜的面色般,嘿笑著擺了擺手。

“公主這說的什麼話?”

“吾兄弟二人,莫非求助,便不登公主之門了?”

說著,呂產不由神秘一笑。

“吾等此來,乃欲同公主共謀賈糧之利……”

一聽這話,劉樂便煩躁的搖了搖頭:“兄長莫再言!”

“本宮貴為太后親女,今又為宣平侯妻,實做不來如此自損臉面之事!”

略帶戾氣的回絕了呂產的‘好意’,劉樂便向一旁的寺人招招手。

“去,取金五百。”

待寺人領命離去,劉樂便悄然起身,對呂臺兄弟二人下了逐客令。

“本宮已嫁為人妻,實無多錢、金,此金五百,便當本宮贈與二位兄長,以謝故舅父周呂令武侯往日之恩。”

言罷,劉樂盈盈一躬身,便徑直向後院走去,獨留呂臺、呂產兄弟二人,對著身後木箱內的五百塊金餅面面相覷……

※※※※※※※※※※

自橫城門北出長安,踏上前往長陵邑的大道,望著身後的四十八位內史衙役,陽毅不由戲謔一笑。

“好人都讓你王陵做了,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在陽毅看來,這件事,根本就沒有王陵所考慮的那麼複雜。

這可是漢初!

農為國本,賈為蛀蟲的漢初!

要想懲治一戶商賈,根本就不需要罪名;光是內史屬衙擺著的‘商籍’,以及上面白紙黑字記載的‘長陵田氏’一項,就足夠了。

‘商人’的身份,就是長陵田氏的原罪!

就更別提長陵田氏做下的好事,以及片刻之後,陽毅即將在田府搜出來的‘罪狀’了。

至於王陵的顧慮,與其說是調兵五十人以上需要詔書、虎符,否則屬於謀逆,倒不如說,是王陵擔心朝堂政治格局,會因為此事再次動盪。

但腦海中幾乎完整儲存著的一本《史記》,卻讓陽毅對未來的朝堂大勢,時刻保持著先見之明。

——沒有長陵田氏的事,朝堂就會不動盪了?

笑話!

最多再過一個月,戚夫人那篇聞名遐邇,震驚古今中外的《舂歌》,可就要傳遍長安的大街小巷了!

剛剛誕生不足兩個月的皇長子,如今更是已經被呂氏外戚‘去母存子’,又被天子劉盈賜名為‘恭’,送到長樂宮養著去了。

比起暗殺皇長子生母,以及即將發生的虐戚夫人為人彘、毒殺趙王劉如意,長陵田氏一事,頂多就是一段小插曲。

而劉恭痛喪生母、戚夫人母子即將命喪長安這兩件事,已然是讓天子劉盈威嚴掃地。

要是再接連發生長安糧價鼎沸、民食不果腹,易子相食的慘劇,那劉盈,只怕真的要像歷史上那般,醉生夢死到七年後了。

“可千萬別怪我心狠手辣啊……”

望著數里外,已隱約出現輪廓的長陵邑,陽毅不由緩緩發出一聲冷笑。

“實在是你們犯蠢的時間點,很難讓人忍住不下手……”

“長陵田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