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若只趙王如此,便也無甚,戚夫人怎利令智昏之如此地步,竟於宮中網羅助力,遣婢女至高皇帝榻前,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高皇帝在世子八,蒙戚夫人之巧智,今竟有三者血脈存疑?”

言罷,呂雉終是面色陰戾的抬起頭,直勾勾望向不遠處,那早已面色呆滯的婦人。

“戚夫人如此行事,吾身以為太后,若置之不理,豈不有負高皇帝恩德……”

“呂雉!!!”

話音未落,就見那婦人悽然一聲厲喝,渾身顫抖的直起身,滿是驚怒的瞪向呂雉。

“若非汝呂氏擁兵自重,黨羽遍佈朝野,今日,吾便當為太后!!”

“吾兒如意,當為漢天子也!!!”

靜。

極致的靜。

婦人短短兩句話,就讓這長寬不過十數丈的小殿,陷入了極致的寧靜當中。

就連那幾個打算悄然退下,以免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事的甲士,也紛紛將呆滯的目光,移向了那滿目仇恨,卻又面帶懼色的婦人。

良久,那婦人似是釋然,又似是有了底氣般,漸漸不再顫抖。

“欲以此等汙穢,蔑吾母子二人?”

“休想!!!”

“待吾兒至長安,必當以此間事相問,那時,看汝呂雉何以塞天下悠悠眾口!!!!!!”

這一下,別說呂雉面前的兩個婦人了,就連殿內負責看管的甲士們,面上都流露出了心如死灰的神情。

——早該走的……

早點退下,就不會聽到這些足以讓殿內所有人,都禍及身家性命的話了……

便在這足以令人窒息的沉寂當中,一宣告明清脆,卻絲毫不令人感到悅耳的輕笑聲響起,惹得殿內所有人,都感覺脊背一涼!

“呵……”

“如今看來,高皇帝臨崩之時所言,當無錯矣。”

“戚夫人得寵於高皇帝當面,不過乃覬覦神聖,妄圖母憑子貴……”

說著,呂雉便輕笑著起身,來到那兩個依舊跪在地上,面上卻絲毫不帶生存慾望的婦人面前。

“戚夫人以為,其子趙王,當取吾兒劉盈而代之。”

“二位夫人以為如何?”

“可亦以為梁王、淮陽王當蒞臨神聖,為神州赤縣之長?”

可惜,呂雉的輕詢聲,並沒有讓兩位已經了無生趣的婦人,從無盡的絕望中回過神。

又沉默片刻,呂雉終是目光晦暗的撇了眼遠處那婦人,才在甲士陪同下走出小殿。

而呂雉領行前的‘低聲’吩咐,卻久久環繞於小殿之內,似是為三位婦人敲響的喪鐘……

“分而縛囚之!”

“趙王如意母戚氏,神智昏聵,忤逆太后,黥其鼻,去其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