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牙遞給茅山一碗清水,茅山從缺牙背上揹著的法箱裡摸出一支竹筒,擰開塞子,倒了些硃砂進水裡,示意缺牙端水,自己則從身上掏出兩枚銅錢法器,浸在硃砂水裡攪了攪,放到眼前施法開眼。

銅錢移開,見他眼中閃過兩道隱晦光華,再看石板街道,原本空無一物的地上,竟是出現兩排碧綠腳印。在陽光照射下,腳印若隱若現。

茅山嘴角浮現一抹笑意,暗忖道:小殭屍,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遲早會抓住你。

收起銅錢,倒掉硃砂水,茅山道:“找到小殭屍了,缺牙,我們走。”

師徒二人步入大街,快步前行,所走方向赫然與綵衣五人一樣。這時,一老一少兩個身穿杏黃道袍的道士迎面走來,雙方對眼,同時停了下來。

茅山對面的年長道士臉窄小而瘦,兩腮凹陷,顴骨高凸,嘴角有兩撇八字鬍,鬍鬚由兩邊嘴角下垂,與下頦短襞連在一起,看上去略顯蒼老。

“茅山道兄,你也在這裡啊。”程道長拱手笑道。

茅山道:“程道兄這話說的,好像我不能來這裡似的。”

“倒不是不能來。”程道長向前走了幾步,笑道:“看在北茅山同道的份上,好心勸你一句,我們修行茅山術,旨在驅邪治鬼,化戾氣為祥和,可不是用來傷人害人的。道兄晦星高照,怕有遭劫降臨,最好收手,小心為上。”

茅山冷笑道:“不勞你操心。”

說罷便欲離開,忽聽程道長說道:“此地乃茅山派的地盤,有一位法籙境宗師坐鎮,姓石名堅,道號始終,想必道兄聽說過他的威名,再奉勸你一句,不要惹事!”

聽到石堅這個名字,茅山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冷哼一聲,領著徒弟缺牙揚長而去。走出去老遠,缺牙好奇地問道:“師父,石堅是什麼人啊?”

“茅山道士。”

缺牙喜道:“那不跟我們是同門?有地方落腳了。”

茅山沒好氣道:“剛才的老雜毛也是同門,看看他醜陋的嘴臉,竟然咒我們師徒。不過老雜毛沒說錯,在這裡是得小心,辦完事馬上離開。”

程道長看著匆匆遠去的茅山師徒,微微搖了搖頭。徒弟小元好奇地問道:“師父,剛才那人是誰啊?人家又沒惹你,你幹嘛拿話咒人家?”

“我咒了嗎?”

“你說他晦星高照,有災難,這不是咒嗎?”

程道長哈哈笑道:“我實話實說而已。茅山跑來這裡,肯定沒安好心,我們留下來看看他想幹什麼。”

小元問道:“不找殭屍了?”

“殭屍要找,人也要盯著。”程道長看了看茅山師徒的背影,輕甩衣袖,雙手背在身後,說道:“走吧,去鎮魔堂拜訪一下茅山同道。”

白柔柔正在家中修煉,被敲門聲驚醒,過去開門一看,是兩個面生的道士。程道長師徒見開門的竟然是個貌比花嬌、柔美入骨的坤道,不禁愣了愣。

“兩位道友找誰?”白柔柔問道。

程道長反應過來,行禮道:“貧道姓程,北茅山傳人,趕屍路過馬祥坪,聽說這裡有位同道宗師,特意前來拜訪。道友如何稱呼?”

“我姓白。”白柔柔驚訝地看了程道長師徒一眼,側身引他們進前廳,奉上香茗,柔聲說道:“二位道友來得不巧,夫君前幾天剛離家,去龍虎山了。”

“石道友和白道友是夫妻?”

“正是。”

程道長狠狠踩了一臉呆樣的小元一腳,笑道:“真是不湊巧,不過以後還有機會。”

幾天前石堅和其守道長做法交流時,白柔柔、鍾小云就在門口,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北茅山的來歷,開口問道:“程道友,據我所知,北茅山一直在北方傳道,你們怎麼到嶺南來了?”

程道長道:“白道友有所不知,北茅山不像茅山派,分成好幾個支派,我這一派幾十年前就到嶺南了,名聲不顯,又不常在鳳海這邊活動,所以白道友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原來如此。”白柔柔恍然。

正主不在,僅有女眷,程道長不便多留,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辭。臨走前,程道長說道:“白道友,我和徒弟小元是一路追著殭屍來到馬祥坪的,那隻殭屍已經成氣候了,有可能藏在村子裡,請道友多加小心。還有一個叫作茅山的人也來了馬祥坪,此人心術不正,請留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