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雲淡風輕,烈陽高掛,養屍洞內卻陰涼幽暗,燈焰搖曳,光影亂晃,盡顯幽森詭異。

石堅站在銅甲屍身前,也不見掐訣唸咒施法,忽見銅甲屍身上浮現土黃色砂礫微光,倏地化作一縷土元力融入地下。又是一番神動,銅甲屍鬼魅般鑽出。來去無跡,召之即來,如影隨形,真不愧是天屍宗人宗至高秘術,確實神妙非常。

如孩童初得玩具一般,石堅興致勃勃地操控地屍做這做那,玩得不亦樂乎。興致稍減,方才停下手來,細細打量銅甲屍,雖然藍膚醜態一如往常,但那雙眼睛卻靈動已極,好似一個活人站在面前,與石堅雙眼對視。

須臾之後,銅甲屍重新融入土元空間,並未再被召喚出來。地屍讓石堅擁有漫長的壽命,同時也成為他一大命門之一。

地屍被滅,他將重投命運懷抱,由於命格已變,後續會出現何等變化,實難預料。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石堅不打算輕用地屍,即便要用,也要等銅甲屍恢復全部實力以後再用。

說起來,這具銅甲屍的實力並不算強大,放在銅甲屍裡中規中矩,可能力相當奇詭。千年修行,讓它頗具身異,一般法器、符籙根本鎮不住它,融合土元力後,防禦以及陽屬性物品抗性增強。再者就是它那獨一無二的剋制異能,凡是得到它的人都會被其所克。

好在它已成為石堅的地屍分身,完全受石堅控制,倒沒電影裡諸葛孔平的煩惱,並且還能隨心所欲地使用剋制異能。

有點遺憾的是,剋制異能的威力不算強大,也不是馬上就會生效,需要時間醞釀發酵,至於以後會不會隨著銅甲屍的實力增長而變強,就要石堅自己摸索了。

此間事情告一段落,石堅便欲離開,天天窩在養屍洞裡玩殭屍,把張仁熙、白柔柔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扔在家裡,不聞不問,有失禮數。正要揮滅油燈,餘光忽然瞥見徐鈴兒。

微微猶豫,朝之走了過去,靜靜地看著她,似是自言自語地低聲道:“惡鬼阿昌,御鬼宗,鬼母,這麼多人因你怨結,對你感興趣,你到底是誰?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練功室內一片死寂幽森,徐鈴兒眼神空洞而冷漠,不言不語。石堅深深看了她一眼,滅掉燈焰,離開了養屍洞。

剛出山洞,便見一道生得穠纖合度,修短適中,肌骨停勻,身段亭亭嬌柔的倩影款款行來,看到站在洞口相候的石堅,稍稍加快了速度。

石堅奇怪道:“柔柔仙子,你怎麼來養屍洞了,是家裡出什麼事情了嗎?”

“沒什麼事,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

白柔柔道:“我和仁熙姐姐今天要走了,你不在家,特意來跟你說一聲。”

石堅驚訝道:“這麼快,你們才來了四五天就要走,是我和小云哪裡招待不周嗎?”

白柔柔搖頭,解釋道:“仁熙姐姐受命坐鎮嶺南,已經出來好幾天了,她擔心道堂裡會出什麼事情,著急回去,我跟她一起走。自上次被婦人心咬傷後,毒雖然清除了,但師父的身體卻變得越來越不好了,我得回去照顧他。”

想起鷲蠡山中發生的事情,白柔柔麵皮發燙,感覺丟死人,不敢在石堅面前多提,連忙把手中寶劍遞過去,“始終道長,這是你那天借我激鬥惡鬼的法器,還給你。”

這烈火劍乃是上品法師,宗師收藏,豈是俗物可比,白柔柔僅用了一兩天便覺趁手無比,此刻送出,心裡頗有些不捨、空落之意。

石堅含笑拒收,誠摯道:“柔柔仙子和仁熙師叔遠道而來,風塵僕僕,本是與小云姐妹情深,卻受我邀託,護法三天三夜,誤事又受累,我心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又令柔柔仙子損失一把貼身寶劍,更是愧疚,如柔柔仙子不嫌棄,這把烈火劍就當賠禮吧。”

“不行。”白柔柔拒絕道:“太貴重了,我不要。”

再三勸說,她仍是不收,石堅無奈道:“柔柔仙子,你修為高深,心地善良,為人正派,你我同處嶺南,時有幫襯之處,烈火劍既是補償,又是酬勞,你要是不收,以後我都不敢請你幫忙了。”

白柔柔正色道:“道長千萬別這麼說,只要道長有請,我一定來幫你。”

石堅看著她一時無言,只見此女雪膚花貌,秀麗入骨,星眸流波,渾似一汪柔水,正容時漣漪不興,平如鏡,只管將你環繞,讓人愁腸百消,煩惱盡去。

見石堅突然不作聲了,白柔柔以為自己哪裡說錯話了,忐忑不安地抬眼望去,恰好對上石堅那雙凝視自己的眼睛,頓時好似被電了一下,身心微顫,以往種種宛如水翻浪湧一般浮現心頭。

“還劍之事以後勿要再說。”石堅溫聲道:“既然你們都有事要走,我也不好挽留,大不了以後多走動就是了,我會帶小云常去看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