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的語氣輕了不少,看上去更加謙恭了,只是不知到底是謙恭還是畏懼。

他在前面帶引路,陳景與龜淵及顏洛娘緊隨在後。

顏洛娘緊緊的看著前方的蓬萊仙島,她在尋找著那島中自己師姐,在尋找著自己廣寒宮的門人。在越來越近之時,她終於發現了月霞師姐,至於其他的廣寒弟子則沒有找到。

她深吸一口氣,想讓那跳動的心平靜下來,然而這並不能由她控制得了。就像是一個人的血液之中隱藏著自由或堅強味道在,無論怎麼的壓制都無法消彌的。

“河神爺來我蓬萊,貧道未曾遠迎,還望河神爺恕罪。”

蓬萊掌門的聲音將顏洛娘拉回現實當中,他說的話與之前天荒一樣,然而身份不同,味道自然不同。

對於蓬萊弟子來說,他們的掌門人用這樣的話語朝陳景說話,已經是將本身放的極低了,是極為給陳景顏面的做法。

陳景回答道:“於我而言,無論舉行盛大典禮迎接還是單人獨見都無差別,表現出來的禮儀是將世間生靈分層次的做法,不可取。”

“呵呵,河神爺出言便顯道意,難怪修行不過三十餘年便已經法力高深。蓬萊對於到訪道友從來都是以禮相待,不曾因身份高低而偏頗過。來,請……”蓬萊掌門側身,以手引陳景入蓬萊。

在陳景的眼中,蓬萊被一層無形的靈光包裹著,與外界渭涇分明。

這蓬萊對於那些欲入其門的人來說,向前一步便是天堂。而對於有仇的人來說,向前一步便是地獄。

陳景沒有動,他說道:“掌門且慢,我今天來此不為訪友,因為蓬萊之中無我所識之人。不為訪道,因為蓬萊之中無我所追之道。”

蓬萊之中的蓬萊弟子個個心中大怒,因為陳景的話極為無禮,竟像專門來落蓬萊顏面的。其中有人朝月霞問道:“那涇河河神與你廣寒宮是何種關係?”

月霞心思起伏,這一刻極其複雜,聽到問話後說道:“涇河河神與我廣寒宮並無關係。”

“那他為何帶顏洛娘來此?”

“顏師妹曾經是涇河繡春彎河前村的人,曾在年少時就認識涇河河神。”月霞低聲道。

蓬萊弟子心道:“難怪。”然後一個個看陳景的目光便不善起來,因為他們已經認定陳景此來必定要行不善之事。正所謂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蓬萊掌門頭髮半黑半白,他這頭髮本來已經全白了,只是近年來不知悟了什麼,白色的頭髮慢慢的開始變白了。他看著陳景,眼中盡是審視的意味,緩緩道:“那河神爺所謂何來?”

而這個時候顏洛娘上前幾步,大聲道:“顏洛娘見過真人。”

“嗯,你是?”蓬萊掌門微眯著眼看著顏洛娘問道。他雖是這麼問,但是又怎麼會看不出她是廣寒宮主,因為她身上有著廣寒劍,而且她自報姓名了,在天地間,已經有許多人知道這一代的廣寒宮主是顏洛娘。做為蓬萊掌門又怎麼會不知道,他這麼問只是表示自己根本就沒有關注過她,根本就不認識她。

“我是廣寒宮的宮主。”顏洛娘彷彿感受不到他話中的輕視意味,抬頭大聲說道。

“哦,呵呵,想不到這一代的廣寒宮主居然如此年輕。”蓬萊掌門感嘆道:“那不知宮主來此何事?”

顏洛娘深吸一口氣,大聲道:“我來此是想問真人,我廣寒宮弟子何在?”

“廣寒弟子?”蓬萊掌門笑了笑,說道:“蓬萊之中只有蓬萊弟子,沒有廣寒弟子。”

一時肅殺,虛空凝結。蓬萊掌門的話像是在解釋,然後卻有著一股內在的霸道強硬意味。

“那麼說,蓬萊是要吞併我廣寒宮了?”顏洛娘問道。

誰也沒有想到,顏洛娘一開口便是如此的直接。

蓬萊掌門面色一沉,眼中殺氣一閃而逝,而目光則又落到了陳景的神像之身上。在他的眼中,這個才是真正的敵人,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有摸清楚陳景的實力。在之前他也看到陳景頭頂涇河神碑消失在他體內,只覺得陳景高深莫測。

“蓬萊又豈是你所能撒野的地方,我倒要看看廣寒宮主有何神通。”原本已經退回到蓬萊中的天荒這時邁步而出,寒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