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蝦說道:“到底有幾個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有不少,但是俺老蝦只見過兩個,兩上都是陰陽怪氣,不似這一界生靈。”

“不是這一界的,陰世的?”陳景問道。

“俺也不清楚,只是俺曾看到他們來過這繡春灣,其中一個身上有著陰氣繚繞。還有一個也是在這裡看到的,他身上有著淡淡的腥臭味。都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陳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天地之間還有修羅界、惡鬼道、地獄三處地方,這個說法一直有,只是我沒有去過。如果天地分六道的事是真的,並且已經分了的話,那麼我們這裡就是人間道了,而他們極有可能是來自於那三處。我知道有個日耀帝君就是出自於地獄之中。而修羅界的生靈我也見過,至於惡鬼道,我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若不是大紅蝦說起來,他竟是不知道有這麼兩人曾來過自己的神廟前,他在樹下站的兩天之中,將這七十年來神域中發生的事都看過了,卻並沒有看到他們,顯然他們是身上蘊含了法的,所以才不會在神域之中留下來影來,或者換一種說話是在天地間留下了痕跡,但是陳景還不能看到。

任何一個生靈天地間都會有痕跡留下,一生的軌跡。法力境界越高,自然就越淡,陳景在神域之中看到的都是地些比他境界低的人所留下的痕跡,而且還是在他的神域之中,且都是那時候在想著陳景這位神祇的人。

大紅蝦沒有想到陳景也不知道他們,便又說道:“神姑座下神將少,以後只怕要吃大虧。”

陳景隨口問道:“吃什麼大虧?”

大紅蝦立即說道:“這麼一個天地,怎麼會有六個大帝並存呢,即使有,但也一定會有一個主次之分,連俺老蝦都知道以後六位大帝一定會有一場大戰。神姑座下無神將,怎麼能不吃虧呢?”

陳景沒有回答,只是看到涇河的水,又想起虛靈說時光總是看不到,卻帶走了眾生的容顏,如果時光是有形的,一定如這河水一樣奔流著,永不回頭。

他們這一站便是許多天,風雨之中不言不動。

陳景突然說道:“師姐不是一個愛神權的人,大帝之位對於她來說雖有一時之助,當她不再需要之時,一定會棄之如草介。她追求是是蒼茫大道。而且師姐修的也不是神道,她不在意信仰,不在乎身外的任何東西。”

陳景緩緩的說道,他突然想到了不知從哪裡看來的一句話:“修行修的便是捨棄。“

他不禁突然想到葉清雪留下的那句“不要再回來”,之前在聽了虛靈的話後,心中猜測會不會是因為那個虛無的“種神”之說,現在想來,雖有可能,但也還有一個可能,那個可能便是師姐已經走上了捨棄之路,或者說其實她一直在捨棄著,憑一個個的契機捨棄著一個個與也有聯絡的人與事。

然而他又想到師姐在剮龍坡一戰將自己救回來,連忙將那個念頭驅逐出去。

又過了許久,他壓下了心中念頭,不再想那些,而是在決定著自己要做的事,這時大紅蝦問道:“河神爺,我們現在是要立府嗎?”他所說的立府就是成立一個神府,敕封各種神職管理著神域之中的事。

一個神域之中最多的自然是人間祈禱之事,若是一個神祇能夠做到有求必應的話,那麼這個神祇一定會信仰充足。但是若是神域太大了,那就很難了做到了,所以這時下面再有封敕的神職便可以去處理。而且一個神域之中當然是不允許有人鬥法的,若真有事,那就得到當地神域的立的神府中去,這便又要有神職得來評判。

陳景隨口回答,並讓大紅蝦去立一個神府,由他與貝殼共同管理神域,而夜香則是神域中的監察者,又說若是李櫻寧回來就由來司職人間之事。

他也只是大致的說一說,說完之後便又沉默了數天,最後在一個斜風細雨的日子裡離去了。

他這是要走遍天下,他圓融心境便是庇護,庇護的不光是神域之中的生靈。在陰世之中又明確的說過一個神祇應當庇護周天生靈的。他是一個神祇,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若是說出,當時能出大風吹烈焰一樣雄渾大勢,卻在過後會很快弱下去,若是無法實現的話,他的境界還會如燃盡了可燃柴木的火堆一樣熄滅掉,最後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燼。

所以,陳景這是要去做,先不論能不能做到,但是他那已經燃起了大火的心不能熄滅。

心中意燃起,一言一行都將化為可燃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