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雪笑著,說道:“師弟可還能再為師姐護法三月呢?”

“當然。”陳景快速說道。

“無論誰來都能守得住嗎?”葉清雪說道。

“無論誰來都行。”陳景依然快速而肯定的說道。

葉清雪笑了,或許她這一生之中笑的都有今天這麼多。她說道:“那本你從秦廣城中拿出來的《呼風喚雨》訣還在我的懷裡,當時想過一陣子就給你的,沒想到我那一走,就到現在了。”

陳景搖著頭,什麼也沒有說。

葉清雪繼續說道:“如果有人來,無論他們說什麼,你都不要答應他們,因為你不欠任何人。”

陳景雖然不太明白葉清雪的意思,但是他依然點著頭。

葉清雪又微笑道:“如果三個月後我沒有醒來,三年之後一定能醒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又陷入了那種感應不到絲毫的氣息的狀態了。

陳景有一肚子的話,但是在葉清雪醒來的那一段時間之中卻一句也沒有了。當葉清雪再次閉上雙眼的那一剎那,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讓任何人打擾到師姐。

沉默的想了一會兒,思緒起伏不定,許久才平復了下來。自葉清雪的懷裡摸出《呼風喚雨》訣來,封皮青色,封皮上有暗紋是他曾經見過的一幅狂風暴雨圖。翻開第一頁,裡面有兩行字:“呼九天巽風吹萬物,喚虛無弱水顯真形,天地變色,世界歸墟。”

這字乍看上去凌亂而朦朧,仔細看去覺得大氣澎湃,與那封皮上的暗紋相得益彰,都給人一種此法一出,萬法失色的感覺。

再翻開裡面來,陳景記得那裡面是看不懂的文字,現在再看,依然是看不懂,但是現在陳景一眼看去,雖然還不認識,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本來應該認得,而現在又不認得了,如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他仔細的看著,看著,心中想著,突然明白了這種感覺來自於迷天劍蝶翅膀上的那黃庭經。這種感覺就像是他明明不認識黃庭經文,卻越來越覺得熟悉,慢慢能體味得出其中一些字的意思,而這《呼風吹雨》的文字也是如此。

生而知之的事在人類的世界之中不會有,若有,那人則必定不是人。但是卻有沒有學習那些聖賢文章而能行聖賢之事的人,有些事情在一個年齡階段怎麼也不可能明白,而到了一定的年齡階段之後,卻又會很自然的明白了。

正如陳景對這《呼風喚雨》。

凌宵寶殿之外依然有不少的人守著,其中有一個在天地間也是知名的大妖有些不信的說道:“哼,一個後輩,難道還能通了天不成。我今天倒要會一會他,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

他也曾是一方叱吒的人物,名喚百里神君,他朝旁邊朋友說道:“看我進去會一會他,讓天下人知道,我妖族可不是道門可比的。”

說罷他連法寶都不祭,便化為一道靈投入到了天庭之中,進入到了凌宵寶殿之中去了。

他一進入到了殿之中,便覺得有渾身一沉,身上如有千斤之力纏著,行走都有些困難,不禁心中暗想:“看來真是有幾分門道,我且小心一些,莫要陰溝裡翻了船,使豎子成其名。”

他手持定身咒,防止自己不被翻湧的河浪捲動身體,眼中又有妖異的紅光透出,儘管如此,他也依然無法年透這河浪,只一會兒,他便已經分不出來時的方向了。

他心中有些慌亂,想道:“這是什麼陣法,居然有巔倒陰陽的能力。”

他又將神念散出,想要探知這凌宵寶殿的虛實。神念一出,原本眼中的一層層河浪立即發生了變化,他心中一喜,暗道:“這法陣也不過如此,可遮神眼,卻惑不了神念。”

然而,只一轉眼他的神念所感應到的東西已經化為一朵朵的花,花香陣陣,蝴蝶翩翩而飛。

只一瞬間,他便已經迷失在了花叢之中,連危險的警兆都沒有生出。

在凌宵寶殿之外的人等了許久仍然不見百里神君出來,和他一起的那些妖族之人不禁有些焦急起來,然而卻沒有人進到凌宵寶殿之中去,一來那個太子有令,只要在這裡看著,隨時彙報凌宵寶殿的動靜即可,不得擅入凌宵寶殿之中,若有不聽命者,生死自負。

又過了一陣子,凌宵寶殿之中突然走出一個人來,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不像是自己走出來的,而像是被水流衝出來的。才一出凌宵寶殿便已經倒在殿前臺階下,碎的四分五裂的,就像是已經乾枯的朽木一樣。

凌宵寶殿之外的人大驚,雖然在許多人心中百里神君已經無法比上風頭正勁的離塵,但是也是一代老妖,不但破不了這陣式,竟是連活都無法活著出來。

凌宵寶殿之上的烏雲不知何時越來越重,重重慢慢的朝下壓下,就快要壓到凌宵寶殿了,殿外的那些人都是這天下間的一方人物,從這烏雲之中他們感受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有些晦澀,有些危險的感覺。

琴魔石巖也不知何時已經從烏雲之中出來了,他的琴音變得有些低沉,彷彿在為那死去的百里神君哀悼一樣。

沒有人聽到他低喃的說道:“數十年前,自我手中還回的《呼風喚雨》訣終於要化風成雨了。我的《仙神亂》也要成了曲了。待得天地亂時,唯我琴音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