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本我意識,並非真身。單就這一點,也就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陳景在囚龍井中本我意識完全進入自己身體內時,他對於外在的感知是極淡的,而在本我意識回到身外之時,在身體內所見所想則變成了霧裡看花。

陳景不知道他是否能夠做到一念而知身之內外,但是卻清楚的知道他託著司雨神碑的手上法力雖然弱下去了不少,卻也並非是沒有抵抗之力。

黑虺立即迎了上去,身體在騰起之時不斷漲大,猶如黑龍。

當他騰身起時,他才發現這眼球之中竟也是一方天地,他飛騰而起後,依然還是在道人的眼中。而那道人從天而降,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屠龍之威。

黑虺發出一聲龍吟,嘴裡噴吐出一片燦爛的光華,又帶著夢幻般的色彩,那是迷天劍光。那道人面色大彎,但是在劍光之中卻一瞬間就被湮沒,化為一片灰塵色的雲霧,雲霧變化,形成一片幻象。

陳景透過黑虺的雙眼,看到了一片巨大而恢弘的觀殿,觀殿之中,有數十位道士,大多數的道士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法力並不高,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都還只是青色道袍,在崑崙之中,青色道袍是低階弟子穿的。

只是現在那些現在個個面色不好,一個個恍如大禍臨頭一般。

觀殿的外面,有著一陣陣的劍吟聲,似有無數人在戰鬥著。

“無尤,為師已經以先天術數演算崑崙未來,只看到眼前一片迷霧,死氣沉沉,不過,在遙遠之處窺得一絲光亮,想來崑崙並不會就在消亡,他日必有劫消之時。只是現在崑崙山外不斷滲入的咒力太過強大,崑崙大陣也阻擋不住,而祖師和師父師伯、師叔們又都沒有歸來,為師與你諸位師叔商議,準備以秘法沉眠。”

說話的是一個頗有道意的道人,他面前站著的天尤就是撞鐘的道人。他說道:“師父,這沉眠雖然可以不吸納天地元氣,但是這長久的封閉五識和**的活力是會很危險的,還請師父三思。”

“這也是無奈,你不必再說了。這沉眠需要一個喚醒之人,可惜楊戩師兄不在,若是有他在定然可以在以後喚醒我等。”

“師父,雖然弟子比起楊戩師伯差之甚遠,但是弟子也是護教弟子,修行的也是九轉玄功,這喚醒之事就交由弟子來做吧。”無尤大聲的說道,他的師父並沒有看他,臉上表情不變,就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

畫面不斷的跳躍著,陳景已經明白這是那撞鐘道人無尤的記憶。

在無尤的師父關閉玉虛宮門,帶著所有人沉眠之後,整個崑崙便只餘下無尤一人,他坐在門前修行著,一直一動不動,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滾來。因為這是他的記憶,陳景能清晰感受到他心中那強烈的恐懼感,又聽到他心中的聲音,明白這就是無尤的師父所說的咒力已經滲了起來。

只是虛空之中看上去一點什麼異常也沒有。也不知道是因為九轉玄功起了作用,還是無尤的堅強毅力讓他自己活了下來。他在斷斷續續的痛苦了許多年後終於平靜了,可崑崙卻變得死氣沉沉了,山中花草樹木依然在,靈力也依然充沛,只是卻都已經染上了一種可怕的咒力,像是已經死去。

整片崑崙山經過許多人許多年修行而凝成的道意符法也凝固了,無尤發現自己出不了崑崙了,他被禁錮在了這山中。直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那股突然出現的咒力來自於何方,出自何人之手。

陳景這才明白他為什麼會在自己上崑崙之時將那山中靈脈凝結的道意符法給推倒了去,又明白為什麼會覺得那些道意符雖然殺氣濃郁,卻毫無生機。

他能夠活下來,只需要等待著他覺得山中咒力消失的那一天,就將眾位師長喚醒,可惜天不從人願,前有蛟龍王挾浪淹崑崙,後有陳景也兩次的衝崑崙。如果說這些是改變崑崙的處因的話,那麼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之中將無尤改變了,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在那漫長的歲月裡,他的心中已經出現了兩種聲音。

那千年的記憶都呈現在陳景的眼前,千年之中所發生的事並不多,是很枯燥的那種,除了修行,就是無尤站在崑崙山巔朝崑崙山外看去的身影。

他的心中有著對於崑崙的責任,沉重的壓在他肩頭,卻因為受困太久想要出崑崙,想要自由,慢慢的在心中竟是生出一股莫名的恨意。這恨意像是針對那改變天地與崑崙的人,又像是對著玉虛宮那些師長們而生出的。

在這種慢慢扭曲的心意之中,他的九轉玄功竟是突飛猛進。

隨著感受著無尤的那種矛盾的慢慢扭曲了的心境,陳景的意識也像是慢慢的被拉了進來,他突然抬眼四顧,竟是發現自己成了無尤,被困在了死氣沉沉的崑崙山中,無尤那隨著時間慢慢扭曲的心意在轉移到了他身上。

陳景融入黑虺的一縷意識竟是已經陷了進去,若是不退出來,黑虺就將被煉化。

同樣的事情況陳景遇到過好幾回,對於這種秘法玄術他早已有了深深的防備,儘管如此,但是還是會中這種法,因為這種秘法太過詭異,讓人防不勝防。當陳景警醒過來發現這些後,立即無尤道人的眼睛外面衝去,只要離開他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就會解去這種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