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河神爺,發現河神爺也依然在看著他們。

他突然覺得這河神爺似乎做著一個重大的決定一樣,過了許久,他聽到河神爺說道:“我的師姐不在崑崙了,但是被困在了天庭之中,隨時可能有生命的危險。”

“天庭?”大紅蝦驚奇:“怎麼會到天庭中去了,不是說天庭已經消失了嗎?沒有人能再看到。”

陳景沉默著。

“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救出神姑來。”大紅蝦問道。

陳景依然沒有回答,因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怎麼救,但是他有一種感覺,感覺只要將眼中所看到的那一張網打破,應該就能見到天庭。

而那陳景見到的這一部分如天道一般的大網是以崑崙為中心結點的,想要打破那大網,在陳景的心中只有將崑崙破去。

陳景轉過身來,又看著崑崙,說道:“我想,應該將崑崙破去。”

大紅蝦同樣的轉過頭來看涇河的源頭崑崙,他的眼中自然是隻看到連綿的山,視線被山都擋住了,什麼也看不到。

貝殼她的身體轉動了一下,她估計也是在看著崑崙方向,而樹上的夜鶯跳轉方向。

“河神爺,一定要去破崑崙嗎?”大紅蝦突然低聲問道,陳景沒有回答,他又說道:“崑崙傳人法力高強,手中又有許多法寶,山中一定有許多師兄弟,我們才幾人,去的話一定會吃大虧。”

河堤下這時又有一人來上香,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她提著一個菜籃子,裡面有些山果。進入河神廟中,將山果擺上,點上三柱香,跪拜之後,什麼願也沒有求就又離開了。

類似於這樣的場景有許多,每天都會有,尤其是在大紅蝦被吊在樹上被人們發現後,這樣的一幕就更多了。雖然他們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陳景從他們的心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是希望他能一切安好,戰勝一切困難的願望。

“我的生命,在成為河神享了香火的那一天起,就不再只屬於我了。”陳景又一次在心中這樣的想著。

大紅蝦看著陳景,突然聽陳景說道:“你說,我去崑崙救師姐,對於那些信奉我的人來說,是不是太自私了。”大紅蝦愣住了,開口就想說一點也不自私,救神姑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卡住了,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是好。

陳景那僵硬的手抬起,似要抓住時光,他緩緩說道:“我享著香火,受著願力,我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有著他們的信仰,他們的信仰是我法力的源泉,但是現在我卻要去用他們給我的東西去做著我自己一個人的事,也許我將會揮霍一空,我若是死了,他們多年來的信仰也將崩塌,在這個天地之中,將不再有人庇護他們。”

大紅蝦無法回答陳景,貝殼不能,樹上的夜鶯同樣不能,這天下只怕是沒有一人能回答他。

過了許久,陳景一步跨出,迴轉河神廟,落在了神廟之中的神臺上。

這一天晚上,所有信奉著陳景的人都做了一個夢,有些人夢中的陳景清晰,有些則是模糊,但是無論是模糊還是清晰,他們都聽到了一句話:“我需要你們的信仰,三天後的黃昏,請祭祀我。”

近的河前村第二天便有許多人來到河神廟中,他們心中安定了不少,既然有夢出現,那麼說明河神沒事,但是心中又有疑惑,疑惑河神怎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們來到河神廟中,看到的是香火繚繞,看到的河神廟是神光衝宵,只要進過河神廟中的人都神清氣爽,心中的陰鬱消除,有些人身上的暗傷與疾病也都突然好了。

而陳景則是在融合著本身的神通法術,司雨神碑、迷天劍與及放在司雨神碑上的那根青竹笛,這些在他意念之中演化、融合著。

在霸陵以外地的方,有李櫻寧傳道過的地方,那些神廟之中的神侍也都同樣的聽到了陳景的聲音聲音。這是他們第一次聆聽到了來自自己所信奉的神祇傳來的聲音,心中興奮喜悅的同時,便立即去準備著祭品,準備在三天後的黃昏舉行一次大祭。三天的時間之中足以發生許多事,而繡春灣的神廟之中則是呈現著一派繁盛景象。香火鼎盛,進出神廟的人絡繹不絕。

別的神祇自然也是發現了這個動靜,都在暗中猜測著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黃昏之時,太陽的餘暉照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紅中透著金色。神廟前已經擺出一個大的案臺,香爐,以及各種祭品。人們也正從遠處趕來,趕不來的則是在自己家中抬上香案祭祀著。又有各種樂師在在吹奏著樂器,非常的隆重。

而此時陳景則是將那一直鎮壓在神像下的人抓了起來,那人看上去奄奄一息,然而他的眼神卻依然是那樣的冷漠,還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味道。

陳景看著這個當年來毀自己的神廟的人一會兒後說道:“今天,我來破你崑崙。”

這人在陳景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崑崙傳人的一縷神念而已,陳景所說的話,崑崙山中的崑崙傳人自然能夠聽到。

話落,手中那人爆散為一團煙塵。同時,河神廟前祭神大典這時正式開始,陳景的聲音在祭祀聲中傳遞開來,凡人聽不到,而在修行境界到了一定層次的都聽的明明白。

只見神廟上空光華如劍氣衝宵,凜冽的劍吟聲像是在靈魂之中響起。

而陳景則一步步的走出河神廟,穿過神廟前的人群,一步步的在河面上走著,走的並不快,卻有一股決絕無回的大勢在其中。

在他踏入河面上的那一腳,河面升騰起河霧。

河神廟中神像位置,人們看到的是一個靈力凝結的虛幻神像,不過,那才是他們心中的真正的神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