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送,誰知道呢,這年頭盡是一些人學了一些邪門法術到處蠱惑,迷人心志。”明玉踏前一步,眼神銳利的盯著陳景,說道:“三年前那老劍客我就覺得不是什麼善類,當時我不在家,倒也罷了,三年後的今天我既然在家裡,又豈能讓一些邪魔外道長驅直入亂我顧家。”

這明玉沒有錦玉華服,只是穿著一襲青色的陰陽道袍,挽著道髻,腰間掛著一塊道士玉,看上去極俱正氣,若是再過些年,沒準能成為一方高人。

陳景對於他說自己是妖邪到是不在乎,但是對於他說老劍客的不是,心中就有一股怒火升起。

突然,一聲劍吟響起,殺如浪潮洶湧而出。

明玉眼中一道刺眼的白光閃耀而出,體內的法力彷彿剎那間凍結。驚慌而退,靠在一根壁柱上,駭然的看著陳景,這種恐懼從他心念間生出,就在剛剛那一刻,他有一種置身於屍山血海之間的感覺。

然而陳景卻沒有看他,在陳景的面前正飄浮著一道劍形白光,只見陳景側頭朝臉色煞白的明微說道:“在你小的時候我就說過要送你一樣東西,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既然能夠再次相遇也是緣份,緣起往昔,緣滅今朝,我就送你一道劍符吧。”說話間,那一抹劍形白光的四周便浮現出一片靈動水韻。

“你身上沒有法力,意念也不強,又不會引動符法的方法,所以,要以一道鮮血為引,以便於你日後驅動劍符。”陳景聲音平靜,沒有絲毫的殺氣。

明微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怎麼,聽到陳景說要用血,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無比順從的樣子。陳景微微一笑,抓起她的手,挑起一根手指在那虛空中的的一抹劍光上一點,隨之便有一縷鮮血融入了劍光之中。明微則似一絲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她只是微張著嘴,看著自己那隻被陳景抓著的手。陳景並沒有立即放開,而是在嘴邊一吹,明微指尖的那道傷口就已經消失無蹤。可是這次明微卻像是被針紮了一下,迅速的縮了回去,頭也低下了,看不清她的臉色怎麼樣,只看到她耳朵及側臉都已經紅透,如雲霞。

在明微心中早已經混亂不堪,臉海之中一直迴盪著陳景抓著她的手指在嘴邊吹氣的場景。

“他怎麼能這樣,這麼輕薄,我要不要去告訴奶奶,他居然是這麼輕薄的人……那麼多人看到了,我以後怎麼辦啊,羞死人了……”明微心中想紛亂的想著,卻忘記了陳景送她劍符的事。

“明微姑娘,明微姑娘……”

“啊……”明微驚抬頭,看著陳景深遂的眼眸,心中越發的慌亂。

“這是劍符,若有危險,只管靜心凝神的想著它就行了。”陳景說著,看著她始終不接過去,暗歎一聲,再次抓她的手塞入她的手中。

明微卻像是受驚嚇一般,朝後一縮,雖然劍符已經手上,臉卻赤紅如血。

“你……怎麼能這樣。”她抬頭看著陳景的眼睛,又迅速的低下頭,除了那個‘你’字還有點音量之外,後面的幾個字已經變的弱不可聞。當她再抬起頭來時,陳景早已經消失無蹤。

看著四周不遠不近站立的下人,她頓時惱怒起來,嬌喝一聲:“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們眼珠子都挖出來。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說罷追出府外去,只見街上行人穿流不息,哪裡還有那個身著藍袍的人。這時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關於陳景的任何資訊,看了看手中那如溫潤如水凝固而成的劍符,又看了街面,站立良久這才回府中,來到剛才陳景畫劍符之處,明玉早已經不在……

在她心中,陳景就像是一道清風,不知來處,不知去處,不知歸時。她決定去奶奶那裡好好的問一問關於陳景的一切,完全忘記了要問那本書的事。

顧府之行對於陳景來說是意外中的意外,尤其是顧奶奶交給他的《黃庭》,他不知道這《黃庭》是什麼,看到只有三頁,問了顧奶奶,她說在老劍客交給她時就只有三頁。陳景倒是不認為她會撕下來幾頁,如果她要這麼做的話,完全沒有必要交還。

自顧符之中出來,深吸一口氣,只覺得天空彷彿清明瞭不少。抬頭看天空,億萬裡高空上,白雲悠悠,有飛鳥破雲而飛。

過往的一切與這霸陵有關的記憶浮現在陳景的心頭,有當年隔壁的一家人,有那個同是霸陵城也同在千羅山學藝的孫玄同,有那個追殺他落河的李慕仙,有那秦城隍,等等,總總的一切,都似煙氣一樣在心中散去。

他知道這是自己潛藏在心底的一個結給解開了,一直以來他都擔心當年一別就是與老劍客的永別,現在又聽到關於他的訊息讓他知道老劍客還活著,以後有緣的話總會再想見的。

心中無小事,一個念頭就是一道枷鎖,解開了一結念,便是解開了一道枷鎖,心境也就清靈一些。

“一念之間,自在天地。”陳景心中突然流轉出這麼一句話,他還是那個他,他卻又不再是那個他。

他走在街讓人群之中,也如遁身於水流之中一樣,沒有一絲的不融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