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彎河神廟前,風雲浪靜。

數百人聚在河神廟前,這是陳景自成河神以來,最為隆重的一次祭祀。陳景自然也感應到了,他並沒有現身,仍是坐在瀑布之上,身如磐石,心卻隨流水而動,神念融於河浪之中。

祝離巫師站在眾人之前,手持一柄貼滿了古怪符紙的劍前前後後的轉動,嘴裡唸唸有詞。手中的劍不斷的變換著姿勢,若是有人懂天上星宿排列的話,會發現他每走一步都是應著星宿而變,而手中的劍同樣是指星辰星宿,踏鬥步罡。

在二十里外的土地神廟之中,秦護頭頂有著一座神廟影象清晰顯現。絲絲幽光垂下,讓坐祭臺上的秦護顯得更為神秘。

他的身前空無一物,便是卻見點點劃劃,嘴裡念著古怪的語詞,點點白光自他的指尖溢位後消失無蹤,彷彿穿透無盡虛空去到了某一個異域中。

河神廟前的三禽六畜被趕入了河中,河前村的眾人高興的看著,當看著三禽六畜沉入水中時,一個個歡呼。祝離依然是平靜的看著,那魂蠱自然也被一起祭入了河中。

被香火願力祭過了的魂蠱能瞞過河神的感知,融入河水之中,順著香火氣進入了陳景神魂之中,至死也不能擺脫,這就是魂蠱的可怕之處,中者難脫,又防不勝防。他回頭看那河神廟中的神像,也不知是因為心中做了虧心事還是怎麼的,竟覺得河神像眼神凌厲,似能看到人心深處,將他面前的一切都看透。

他頓時低下頭,不敢再看,背脊發涼,竟是已經出了一通冷汗。

土地神廟之中,秦護虛空一點,指尖白光透出,輕喝一聲:“破。”

虛空炸裂開來,破開的虛空之中也現一片河影,河影水浪滔滔,在水浪之中有一隻透明的小蟲正逆流而上,水波一蕩一蕩之間,那小蟲看似沒動,實則隨波逐浪行了數丈。

千年前,天地間仙道之士多不勝數,卻在一夜之間連那些鼎鼎大名金仙都消失無蹤,即便還有仙道中人存於世間,也一天天的衰老,幾百年後,再也沒有仙道中人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沒有人再成仙得道,但是法術卻越來越精微,騰雲駕霧也並不是難事。

翠屏山連綿百里,方圓千里之內,聽過翠屏山神的人多,見過的卻沒有幾個。此時的翠屏山脈之中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有兩個女子靜立在風雲之中。其中一個頭發幾乎垂地,隨風而飄動,頭頂有一朵小紅花,身上的穿的也像是由綠葉編成的衣裙,年紀大概在十三四歲左右。另一個則是粉裙拖地,黑髮盤起若雲鬢,如一朵在青山之巔盛開的牡丹花,慵懶而高貴。

她們抬頭看著天空,數十里外風雨大作,黑雲滾滾,電閃雷鳴。

風雨閃電之中,一個白髮黑袍老人與一個黑髮白衣女子正被人從四面八方圍攻著。

“娘娘,我們要將那兩人截下來嗎?”頭戴小紅花,黑髮垂地的女孩的問道,聲音空靈,如山泉般的純靜。

那被喊著娘娘如牡丹花一樣的女子,無論是身姿還是眼神都透著慵懶,偏偏那慵懶之中又有一種讓人不敢正視的高貴。只聽她輕鬆隨意的說道:“攔截?我為什麼攔截他們呢?”

“聽說他們知道了這一千多年來仙道不成的秘密。”

“那又怎麼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牡丹花一樣的娘娘隨意的說著,聲意軟綿綿,聲過之處似有甜香浮動。

黑髮垂地身形嬌小空靈如花間精靈的女子並不再說什麼,在她心中娘娘本就是這樣的,只要不是誰找上門來,根本就不會理會,總是呆在山中一年到頭的睡覺。這次主動來這裡看他們打鬥,她還以為自家娘娘想要將那兩人截下來。

“嗯,好像那繡春彎的小河神也是千羅山的是吧?”

“是的娘娘,他現在已經是繡春彎、亂流坡、惡龍峽三段段域的河神了。”空靈女子提醒著,她怕自家娘娘又忘記了。

“哦,對,現在已經是三段河域的河神了,前些天還與那個秦護戰了一場,那御劍術倒有幾分神彩。”

她頓了頓,看著原本在數十里外的黑雲已經越來越近,接著說道:“那個白髮黑袍的老人是千羅門掌門江流雲,據說是殺了自己的師兄才成為掌門的,與他一起的那個女子是千羅門上任掌門的親傳弟子葉清雪,修的是九宵神雷術,現在看來,除了法力稍弱之外,對於九宵神雷的應用已到了一種極高的境界了,這份天姿,當真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