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珠簾中又傳來翠屏山神的話:“半年前千羅門被霸陵城隍率座下小城隍及無數亡魂破了滅了道統,聽說只有兩人逃得性命,想不到竟還有一個你。”

陳景心震動,他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千羅門倒底是因為什麼被圍了山,雖然猜到了可能是某一神祗做的,卻不知道究竟是哪方神祗。想到居然是霸陵城隍,而且這翠屏山神毫不避諱的說出來,看來這事現在並不是什麼隱密的事了。

當下立即問道:“不知道娘娘可知霸陵城隍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你就要去問你的掌門了,或者可以去霸陵城問問秦央。”翠屏山神的聲音說不冷莫,也說不上親近,越是這樣,卻越給人一種客氣而遙遠的感覺。

陳景神魂突然又隱隱刺痛,但是心中卻在想著這翠屏山神所說的秦央一定就是霸陵城隍,而且還是座下有小城隍的一城主神,神位至少是五品。心驚對方強大的同時,又心驚於面前的山神居然敢直呼於名。

他對於山神的語氣也不在意,又問道:“那,娘娘可知另兩個逃得性命的是誰?”

“呵呵,這我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卻聽說一個是你千羅掌門江流雲,還有一個則是葉清雪。”翠屏山神聲音傳來,陳景頓時想到自己在逃入千羅山中時,曾回頭看千羅門中一片大火,其有掌門與葉清雪師姐兩人飄然而向山下殺氣,所過之處,雷光閃耀,周圍的人紛紛倒下。現在聽她這麼一說,看來就是他們兩人了。

“他們現在在哪裡?”陳景快速的問道。

翠屏山神卻沒有回答陳景的話,卻又突然轉了話題,說道:“傳說江流雲手中有掌握了千年來修行之人不得仙道的秘密,這才引得秦央突襲來攻,你這千羅門弟子可知道。”

陳景當然沒有聽過這話,但是發現這種事無非是有大仇怨,或是有大利動其心。若真是如此,卻也不奇怪,但他仍然搖頭說道:“我在千羅山中只是普通的弟子,並不知道這些。”

當他說到這裡時,神魂突然傳來刺痛,如有人在以小刀割著自己的魂魄。心中大駭,凝神觀想神魂之中,那河床竟是又已經乾涸開裂,而且隨時可能崩散。

"怎會如此。"陳景心中震驚,明明才得了沙公的信仰法力,敕怎麼這麼快又幹涸的開裂了。

“難道,他們已經在祭祀河中魚精。"陳景想到這裡不敢再耽誤時間,連忙說道:“我來此是為向娘娘借法,只要娘娘願意,他日必定會報答此救命之恩。”

“呵呵,借你一山法力可以,但有一個條件。”

“娘娘請講。”

翠屏山神似乎想了一下,緩緩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陳景問道。

“要求以後再說,只問你答應還是不答應,答應了的話,以後不得反悔,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超出你能力之外的事。”簾內翠屏山神聲音依然端莊,但是話語卻微顯霸道。

陳景微一沉吟,神魂之中越來越刺痛,一眼看去,臉色已經蒼白,又眼赤紅,臉夾上的肉都在顫動,他連忙說道:“好,我答應。”。

翠屏山神之輕笑一聲說道:“呵呵,那好,我也不怕你不承認,你回去之後,只要朝天喊出借我翠屏山法力,我便會借給你。如果以後你失信的話,莫怪我無情,必將你神魂鎮到這翠屏山下,永世不得輪迴。”

這聲音起時,仍不帶什麼煙火氣息,只是說到最後時,卻是殺氣四溢,隱隱間,似巨山崩塌翻壓在陳景的胸口,讓他連氣都喘不過來。

他緊咬牙關,抵擋著那無邊的壓力,神魂之中的河床瞬間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這一剎那間,他連話都說不清,思緒都開始混亂,肩頭突然一鬆,翠屏山神卻是已經收了法術。不等陳景說什麼,翠屏山神已說道:“你神位將移,神魂將散,就先送你回去吧,我可以借你一山法力,但是我的條件就是那個,借不借由你。”

話音才落,簾內突然卷出一陣狂風,狂風乍起,虛空一卷,洞府之中其他的東西紋絲不動,而陳景整個人卻如枯葉隨風翻飛而出。

繡春彎,河水滔滔,河面雨霧濛濛。

河邊的河神廟前已經聚集了幾百人,三禽六畜,都已經擺開,正是要祭祀河中的鯉魚精。不過河中鯉魚精有話在前,祭祀之前要將河神廟先拆了,要不然它不會接受祭祀。

軍嶺鎮中族長也在來到了河神廟前,看著那即將漫過河堤的河水,又看了看河中翻浪倒河的鯉魚精,轉身點出幾個大漢,堅決的說道:“給我拆,河神無法治河,留河神廟何用。”

本是受命於天的神祗,此時卻如枯葉在風中飄飛,命在頃刻。上不能護佑一方,下不安身立命,命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