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哪座山修行?"

他沉默著,沒有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

"陳景。"

她發現他說話非常的簡短,卻並不冷漠。心中也不再那麼害怕,又開始問道:"聽說修行的人都能騰行駕霧,你會嗎?"

"我不會。"

"那你一定會撒豆成兵的法術吧?"

"不會。"

"呼風喚雨呢?"

陳景搖著頭,雙手託著劍,姿勢一點也沒有變化。

顏洛娘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劍上,恍然道:"我知道了,你是劍仙。"

這次陳景沒有搖頭,卻也沒有回答是。

這是陳景從生死一線後醒來第一次說的話,他自記事起就是跟隨著一個老劍客四處流浪,十五歲那年定居在霸陵城,之後沒過多久老劍客走了。

他剛才本想說自己是千羅山的修士,但是此時千羅山中的千羅門只怕已經變成了片廢墟,他怕說出去引來麻煩,所以並沒有說。

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活下來,在掉入河中之前已經心神震盪,後又與那李慕仙對了一拳,傷了內腑,此時正調養了自身的傷勢,並以靈息養劍。

只等傷勢一好,劍一恢復靈性,他便要離開這裡。他不知道這裡離千羅山有多遠,但是卻一定要回千羅山看看的。

第二天顏洛娘又帶著一幫小孩子來到了河神廟前,總是好奇的問著一些奇怪的問題,透過交談之後,陳景知道了這裡是霸陵城郊的軍嶺鎮河前村,這條名叫涇河,這一段河域是繡春灣。

一連幾天,陳景一心一意的打坐恢復。說他的傷並不致命,要不然的話,在河水之中也不可能活下來。

小孩們感覺陳景似乎並不可怕,也都一個個問東問西,問些傳說中的事,最終有一個小孩說也要跟他一起學道修仙,頓時一個個爭相表示要隨陳景學法術,他只是搖頭,說道:"我自己都連長生大門都沒摸到,怎麼可能教得了別人。"

夕陽西下,天漸黑暗下,這些小孩子都回家去了,河神廟前重歸平靜。

月華初升,河面波光鱗鱗,浪花間,朵朵碎月。

陳景走出河神廟,看著這一幅寧靜而安祥的畫面,心神似隨著波滔而動,延伸到極遠。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到自己還是很小時,隨著老劍客四處流浪,也曾經到過一條河邊,只是那條河像是紅色,血紅的,現在想來,卻覺得自己是年紀小沒看清楚,那河中的紅色一定是河岸兩邊開的紅花映出來的。

"這裡也不失為一個可以靜心修行的好地方。"陳景心中想著。

他現在身上穿的是顏洛娘拿來的一件粗布麻衣,穿在他身上略顯寬大,卻仍有一股脫俗的感覺。

天上月亮並不圓,月光卻很好,萬里無雲,河面尤其美麗,月光之中,河面不知何時起霧了。

薄霧籠罩河面,一條巨大的魚突然出現在河面上,那魚大如漁船,額頭有金鱗在月光中閃閃發光,對著月亮吞吐著霧氣,霧氣之中有一顆紅色的內丹牽引著月華之力。

陳景眼睛微眯,他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有鯉魚成精。正要細看時,那鯉魚精也發現了他,瞬間吞回內丹,怒聲喝起:"哪裡來的野道人,竟敢窺視本神的長生法門。"

聲落,掀起一道巨浪,再出現時,已經在河神廟下不遠處的水域了。

陳景站立不動,雖然第一次看到有靈智的妖修行,倒也絲毫不懼,獸類雖然開了靈智慧修行,卻沒有大道法門,只是本能的吞吐元氣,尤其不精通法術,縱然法力高深也不能盡數發揮出來。

當下便笑道:"呵呵,你這算什麼長生法門,不過是粗淺的吞吐天地元氣之法罷了。"

"本神能吞雲吐霧,興風作浪,又豈是你這小道人所能知曉的。"河中鯉魚精眼中有金色,在月光中閃閃發亮。

"吞雲吐霧?呵呵,你吞的不過是河面上的水氣,吐的不過是妖氣,也敢說吞雲吐霧,興風作浪不過水中靈類的尋常本事而已,又有什麼值得稱道的。"陳景仍然是淡淡的說著,靜立月光下,手中的長劍無鞘,在月光中似能吞吐月華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