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再次盯著孩子細細的看,貌似也分不出個男女,想於此,他在嫌棄中找到了這個孩子的有用之處,略顯滿意的說,“雖然醜,但陰天去參加別人的百日酒時記得給收拾收拾再帶過去。”

餘採看著方建的身體向後靠去。她急速跳動的心臟終於得救了,她無比酸澀的手臂也得救了,“好。”

這一天,方建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門去,而是窩在側屋裡,對於餘採來說實在是有些罕見,所以她這一天基本上都是提心吊膽的,害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招來橫禍。

下午,當看到門外站著的祁琴說是來串門子的時候,餘採滿臉驚慌,留她在家聊天也不是,趕她回去也不是,只能尷尬的和祁琴站在門口。

“我說餘採啊,你這是咋的了?怎麼今兒一見面就給我擺了個臭臉子,是嫌棄我來得勤快了不成?我跟你說,要不是我經常想著你沒人陪,我也不會經常過來串門子的。再說了,你以為近嗎?你以為這大熱天的不熱啊?”祁琴看著餘採的殭屍臉,心裡有些憋火,因而用她那常有的、輕快的、帶著尖酸開玩笑式的語氣說了出來。

餘採心裡苦啊,但又不能說,只能扯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我哪裡敢啊?”說完,她立馬回頭向著屋子的方向看去,內心的慶幸著,幸好,方建那屋沒什麼動靜。

祁琴看著餘採那副賊頭賊腦、小心翼翼的模樣,心中差不多已經猜到了餘採會這樣不待見她的原因。她湊到餘採的跟前,對著餘採小聲問道,“你家男人在啊?”

餘採隨即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祁琴突然靠過來的問題。

祁琴聽完後站直了身子,“我就說呢,怪不得你一副魂不守舍,像是誰欠了你千兒八百的樣子。”祁琴臉上的笑意更深,餘採不知是她釋懷了,還是更記仇了。

還沒等餘採說,祁琴為了顯示自己的不介意和快嘴快舌,繼續說道,“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怕你男人。你不用回頭瞅,我給你看著呢。哈哈哈...”

聽到祁琴的笑聲,餘採臉上掛著的笑容像生柿子般澀,“姐,要不你進屋慢慢說吧。”

今日沒抱孩子的祁琴,雙手自然也就空閒著,她用手指快速的戳了一下餘採的額頭,只見餘採的頭稍向後仰去,隨後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喲喲喲,這是長膽子了嗎?不怕你家男人啦?我怎麼從你的樣子裡一點兒也沒有看出來啊!”

餘採想要開口解釋,這不是關於膽子不膽子的問題,是她衡量再三,實在覺得有必要進屋去說,起碼來來往往經過她家門前的人不會投來問候的眼神,起碼側屋的方建也暫時不會有去主屋。更為重要的原因是,祁琴的嘴上沒有個把門的,對她說話,從來都是有啥說啥,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若是正好被方建聽到了,那她可是需要吃苦頭的。“也不是,就覺得姐你站著說話腰可能會疼。”

“嘖嘖嘖,行了!你姐姐我這個腰板兒好的簡直就像剛長出來的一般。不跟你廢話了,待會兒我還得回去看我兒子呢。我來呢,就是簡單跟你嘮兩句老袁家的事兒。”祁琴眉飛色舞的說著,畢竟她可是八卦第一手材料收集者和傳播者。

“老袁家的?”餘採有些疑問,她不知祁琴說的是那個老袁家,她實在記不住這些鄰里鄰親的姓氏。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她很少出去見面聊天,自然對‘老袁家’這個說法很陌生。

“嗨!”祁琴拽著餘採的胳膊就把她往門口拉。拉到門口後,她用手指指著老袁家所在的方向,像是在教餘採認親戚,“那兒,就是裝著唯一一扇鐵大門的那家,說是要給小兒子辦百日酒呢,真的是有倆錢兒就不知道怎麼揮霍了。”說著,祁琴回頭看著餘採,“話說,你聽說了沒?”

餘採一直盯著祁琴指的那個方向看,那個方向貌似就是早上來敲門的那個男人的家,“哦,他好像今天早上來清過我們了。”

“什麼?!連你們也...”祁琴後半句話淹沒在餘採看她的眼睛裡。她其實想說,那家人是多沒有眼力見兒啊,怎麼連方建和餘採都請,是覺得村兒里正常的人不夠熱鬧,非得請倆愛鬧騰的嗎?

“我們怎麼了?”餘採看著祁琴說了一半的話,其實她猜到了大概,她只是想知道祁琴會不會打個幌子跳過去,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口無遮攔的直接說出來。

“呵呵...呵呵...”祁琴沒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你們也真是的,不知道跟我說說。”

“哦。”餘採微笑著應聲。

“我跟你說啊,就是那個老袁家...”

“姐,我們還是邊進屋邊說吧。”餘採打斷了祁琴的即興表演,拉著她關了門後,就往裡走去,她只是覺得說人是非怎麼能在大門口那種敞亮的地方說呢,應該避開太陽,避開自然,到屋裡讓祁琴偷偷的說,她偷偷的聽著,是最為合適的。

“哎,我跟你說,那個老袁家可不簡單,據聽說他家這個小兒子是袁友亮在外的私生子,剛出生沒多久就抱過來了。你說他家已經一兒一女湊成了一個好字,這個男人怎麼就是不知足呢!還有她那女人,簡直就是我們女人中的敗類,不僅沒有說半個不字,還欣然接受,對那孩子喜歡的不得了......”說這話的時候,餘採和祁琴正好經過側屋門前。

側屋內,一直站在門裡側的方建,正耳朵貼在門上細細的聽,從聽到敲門聲,他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下來,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前面總是斷斷續續的,聽到的也是一點兒一點兒的。但剛剛祁琴的那段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等到院子裡沒有聲音後,方建光腳走回了炕上躺了下去。“兒女雙全還搞私生子,看來我真的是去替天行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