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你少在孩子們的面前得瑟了。”

“好好好。”

“對了,陰日你自己去請,我可不去。”

“好好好。”

“來,多吃點兒菜。”

......

初夏的陽光從窗戶鑽進來,將餘採從睡夢之中呼喚起來,因為昨日的事情,餘採不敢貪睡半分,一個軲轆就翻起了身,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孩子,還在熟睡中。她快速的穿好衣服,疊好自己蓋的那床被子,就離開了炕。

側屋的門依舊緊閉著,餘採悄悄的使勁兒推了幾下,門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被推開,看來,方建還沒有起來。不過餘採想想也能理解,進過村大隊的人,多少都是辛苦的,不是身體上的辛苦,而是思想上的辛苦,雖然她也只是道聽途說。

餘採打了桶水,舀了一舀子水,洗了臉之後,提著剩下的半桶水進了廚房,廚房雖然老舊,但整潔。灶臺還帶著昨夜裡的冰冷,等待著主人的柴火。

餘採從不生火的灶門裡取出了火柴,點燃灶臺前昨晚準好的紙,瞬間將它塞進了經常生火的灶門裡,又快速的往灶門裡塞了幾塊薄木片,等到木片跟著燃燒起來後,她又塞了幾根厚木條,厚木條也跟著燃燒起來了,她將準備好的幹玉米棒芯一股腦兒的塞進灶臺裡,塞得透過灶門都看不見火星,她拉開了風機。

餘採快速的洗了把手,她便將桶裡的水先倒了些清洗了下那口黑黑的大鍋,隨後倒上水,讓它燒著,她則需要準備將昨天蒸的饅頭從木筐子裡拿出來,在和點兒碎面做個拌湯,她想著在方建出門前,先讓他吃口熱乎的。

餘採剛和完面,就感覺廚房的門簾子被什麼人掀起來了,定睛一看,是方建。

方建面無表情的看著餘採,“你聽不見有人敲門嗎?”

餘採就聽清了“敲門”二字,剩下的因為風機聲音太大並沒有完全聽清楚,她連忙把風機關了,怯懦的看著方建,“當家的,咋了?”

“耳朵聾了不成?”

方建的聲音剛落下,大門被敲的咚咚響的聲音就傳入了餘採的耳朵,餘採趕忙拍了拍自己的面手,往大門口奔去,“誰啊?”

方建拽緊了手中的門簾子,他想要逃進側屋的被窩裡去,他不會忘記昨日的他是如何狼狽的在開門的瞬間被架走的。

大門開啟後,一個忠厚老實的男人的面容映入方建的眼簾,他懸著的恐懼的心放了下來,雙手有了安全感鬆開了門簾子,雙腳向著門口走去。

“我還以為你們不在家呢。”敲門的男人撓了撓頭。

餘採有些疑問的看著眼前的人,“你是?”

“我就是住在你們家附近的鄰居,我姓袁,叫袁友亮。”男子說著,轉身指了指自己家所處的位置,那是距離餘採和方建家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門的方向正好與他們家相反的。

餘採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哦哦,那你有什麼事嗎?”畢竟,在餘採搬過來的這兩年時間裡,她很少出門去和鄰居熟絡,鄰居們也很識相的不與他們家來往。自從搬家後,只有祁琴比較勤快,可能他們家的是非好收集一些。

“是這樣的,陰天呢,是我小兒子的百日,我擺了百日酒,所以過來請你們去參加。”袁友亮誠懇的做著邀請。

餘採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回頭想要找方建,結果方建就在她的身後,她的身體嚇得向門口退了一小步。

“好的好的,還麻煩你跑一趟,我們陰天一定去。”方建哪裡還有剛剛兇餘採的氣勢,此刻正客客氣氣的說著話。

“那就行呢,你們家娃兒要是能帶出門,也一起抱著來熱鬧熱鬧。”袁友亮說罷,又接著問了一句,“對了,你們家娃叫啥名字來著?”

餘採聽到這個問題才忽然想起,自家的孩子都出生二十天了,還沒有名字。於是,她只能偷偷的抬眼瞄著方建,看他怎麼應對。

方建的內心像是吃了一個死蒼蠅般難受,就是那個孩子奪走了他兒子出生的機會,她還想要名字?!

可是此刻,由不得方建不說,畢竟面子比那個孩子重要,他扯出一抹微笑,“叫方木木。”

“哦哦,那你們陰天記得抱著木木一塊兒來,那我先回去了。”

袁友亮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方建和餘採面前,餘採的內心是歡喜的,她的孩子有名字了,叫方木木。方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臉色如土:希望你一輩子木訥,好擺佈,不然怎麼對得起我求子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