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袁承樂聽到護士長韓香月後面的那句話時,兩眼熠熠發光,果然,方木木在這個城市出現過,那麼自己在混沌中聽到的那個人聲音確實是來自方木木,也就是說,方木木曾經陪伴過自己。

思及於此,袁承樂內心中某個地方的陰霾慢慢散開,生出歡喜的芽來。這讓他相信,方木木心裡一直有他,只要他努力消除方木木內心中自卑的芥蒂,他們就可以在一起,結婚生子,共度餘生…

“那個人也在醫院裡嗎?”腦海中充滿美好期待的袁承樂迫不及待地問。

“不在。”護士長韓香月搖了搖頭,說話時神情中帶著一絲感傷,“現在不在了。”

“現在不在?意思是以前在?是因為木木還是…”袁承樂感覺自己剛剛置身美好想象的雲端,這會兒又在極速下墜。

“不要問,就算問,我也不會告訴你原因。”護士長韓香月陰白自己感傷的不是時候,隨即板著臉說道,“我只告訴你,她大概長什麼樣,去哪裡找她。至於能不能找到,找到之後她會不會告訴你什麼,都與我無關。”

“好。”袁承樂簡短地應聲。

與護士長韓香月告別之後,袁承樂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時間剛好五分鐘,不多也不少。

袁承樂徑直下樓,快速找到自己的車,以他能開的最快速度離開醫院。

酷夏還沒有正式簽到,卻已經開始追著春的尾巴跑,天氣越來越熱,醫院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多。

此刻,袁承樂正一邊小心地避開行人,一邊在想護士長韓香月口中那個叫王婆子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與他擦肩而過的另一輛直奔省醫院內的車。

若是兩輛車上的人都能稍微轉一下頭,或許就能透過路中間站著的人群的縫隙裡,看到熟悉的彼此。

袁承樂一隻手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在掛擋處,前方的紅綠燈,迫使他停下來,他皺著眉頭,看著前方變紅的交通燈,思緒仍然在護士長所說的話上。

護士長韓香月的話說得模稜兩可,看似像是把該告訴的都告訴了袁承樂,深扒一下不難發現,護士長韓香月其實只告訴了袁承樂兩點:一是找到王婆子就能知道關於方木木來到這座城市後的一切情況;二是去哪裡有可能找到王婆子。對於其他,護士長韓香月根本就沒有給他開口細問的機會。

交通燈變成綠色,袁承樂掛上檔,慢慢踩著油門,將車子的速度提起來,他心中則祈禱著,希望王婆子不要搬家,自己能在護士長韓香月說的那個地方找到王婆子。

搖下來的車窗裡吹進來一絲涼爽的風,似是安撫著袁承樂內心的擔憂。

袁承樂七拐八拐終於找到護士長韓香月所說的那個地方,那是一座又破又舊的三層小樓,水泥漆的陽臺裡有很多個已經掉了色的鐵門等間距並排著,牆上用釘子掛起的塑膠晾繩上,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有些衣服都已經洗得發白。

袁承樂將車找了個這棟樓前面的空位置停下後,便下車去找王婆子所住的屋子。護士長韓香月所說的位置很好找,就在這棟樓一層中間的位置。

“咚咚咚~”袁承樂敲響了緊閉的木門,敲了半天都沒有人,正在他懷疑王婆子是不是已經搬走時,旁邊的一扇門開啟了。

“儂不要一直敲敲敲的哇,家裡沒人的呀,儂就等等哇,唔還有個囡囡要睡覺的喲。”那扇門內走出來一個戴著絳紅色髮帶、一頭齊肩捲髮束在耳後的婦人,年紀也就三十上下,面帶怒氣說道。

“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袁承樂趕忙鞠躬道歉。

那婦人只是輕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轉身進屋,咚地一聲將門關上,一陣嬰兒啼哭聲從那間屋子裡傳了出來。

袁承樂抬頭看看天色,這還沒到中午,也不知道住在這裡的王婆子是有事出門,還是去上班了。若是有事出門,他等一等,倒也是無妨;若是去上班,中午不回來,他那身子骨斷然是在這裡站不到一天的。

於是,袁承樂決定先到附近的商店裡買點吃的,坐在車裡等。

烈日伸了伸懶腰,繼續帶著疲乏,慢慢往西山坳的被窩裡移去。。

袁承樂揉了揉眼睛,下車活動了下筋骨,想著自己等的人應該快回來了,便又走到上午去的那個房間門口,這次他沒有敲門,而是靜靜等在門口,目光望向進樓口。